芙蓉草草的吃完飯,把餘下的兔肉用碗扣着,拿到鋪子裏去給李珍珠吃,最近這些天,自己都是偶爾到鋪子裏一趟,多虧了李珍珠一天到晚的守在那兒,自己才有時間擺弄院子裏的菜園子,去跟着王嬸子學種田。
李珍珠正伏在鋪前收拾衣裳料子,見芙蓉來,臉上都笑開了花,這些天忙着夏收秋種,生意慘澹,她一個人在鋪子裏多少有點沒勁。
芙蓉把肉放到小桌上,然後把筷子遞給李珍珠,李珍珠掀碗一看是兔子肉,心下歡喜,夾了幾塊大口嚼了起來,剛吃了一半兒,就見劉天心貓着腰跑了進來,他今兒穿着件紗質寬袖衣裳,腳上是一雙藍底的鞋子,見芙蓉在,已經進了門的他,又後退了幾步,退到門檻處,停頓了一下,又往前走幾步。如此反反覆覆的。芙蓉看的眼花,就問他:「你走路走上癮了?一會兒進,一會兒退,腿腳不好哇?」
劉天心跟剛進門的新媳婦似的,扭扭捏捏,咧着嘴沖芙蓉笑,見桌上放着肉,舔舔嘴唇對李珍珠說道:「你吃上了?我以為你沒吃咧……」
「芙蓉給我送的兔肉,香着咧,你要早來,我就給你吃幾塊,可是你看,這都是我吃剩下的了。不好叫你吃。」李珍珠道。
「劉天心,你今兒跑來幹啥咧?」芙蓉問他,記得以前他有事沒事的總愛騷擾人,怕他會對李珍珠不利,看他的眼神都夾着刀子。
劉天心顯的很委屈,撇撇嘴,扯起衣袖來擦擦汗道:「芙蓉,你這鋪子裏,我來過幾回呢,幫你碼過布,收拾過鋪面。」說着,又指了指門後面的掃帚說:「那玩意,看見沒?我還幫你掃過地呢。」
「你這回,又是來掃地的?」芙蓉問。
「我…….我昨兒剛幫你們掃過地,掃的那麼乾淨,一隻螞蟻都不見,今兒,今兒只是路過。順便進來看一看。」劉天心慢悠悠的靠着鋪子一角,李珍珠見了他,吃着兔肉都不敢大口嚼了,芙蓉在鋪子裏,劉天心也怪彆扭的,沒說兩句話,便撒腿跑走了,跑到門檻處,一個不注意,拌了個趔趄,從他懷裏跳出來一個紙包子,紙包子裏油乎乎的,原來是個驢肉火燒,那火燒上撒了不少芝麻,驢肉也給的足,劉天心撿起驢肉火燒,有些尷尬的拿在手裏,想走,又不好意思,只得慢慢挪回桌子邊,顫顫巍巍把火燒放到桌子上,然後轉身就跑。好像後面有隻狼追他一樣。
原來芙蓉不在的這些天,劉天心竟慢慢的發現了李珍珠的好,以前跟李珍珠說話,總是居高臨下,覺得李珍珠是下等人,窮,土,沒家世,可時間長了,沒李珍珠在眼前晃悠,他倒覺得好像少了很多東西,或許這種感受,就好像芙蓉看葫蘆這樣,一天到晚見葫蘆在面前晃悠,恨不得一腳給他踢大門外面去,可一天不見他晃悠,就要想想他去哪了,出沒出什麼事,這種牽腸掛肚,就是親人,而劉天心跟李珍珠,不是親人,那只有一種可能,是劉天心看上李珍珠了。
在石米鎮,大家講的可是門當戶對,大戶人家的公子,自然是娶大戶人家的小姐,窮人家的兒子,自然是娶窮人家的女娃,有句話說高攀很危險,低就很委屈,就像青樓女子杜十娘,跟大戶出身的李甲沒有好下場,劉天心喜歡李珍珠,芙蓉倒沒意見,可這父老鄉親的,包括劉天心的爹,那可得氣的冒青煙了。
李珍珠像是看明白了芙蓉的心思一樣,嘆了口氣,也沒心情吃什麼兔肉了,把碗推到一邊,低下眉眼輕輕的說:「我也知道,劉天心他爹不會同意我們的,他家怎麼說良田幾十上百畝,有丫鬟老婆子侍候,他娘也得寵,他更是劉家的心頭寶,可我家有什麼呢,唯一活着的娘,也不要我了,家裏沒田產,手裏沒銀子,不過是一個人吃飽不餓,他爹是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不然,那府里的大娘姨太太,還不得笑掉大牙了。」
「你也不要灰心,事在人為咧,這事,我幫你。」芙蓉大包大攔的性子又起了作用,說出這話,連自己都沒底氣,自己家住着茅草房,吃着蔬菜雜糧,還有個弟,妹,唯一比李珍珠強的地方,或許就是家裏多了條小狗了,自己怎麼幫李珍珠呢,難不成劉天心他爹不同意二人的事,芙蓉就跑進劉府大鬧一場,撒潑打滾拿小繩上吊,或是跟劉天心他爹打一架?
「那,我就真把這事交給你了。反正我也沒銀子請媒婆,再說就是有銀子請媒婆,也應該是劉家請,我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