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只來了一頂轎子,並無高頭大馬,這一路上飛奔加顛簸的,把劉天心的隔夜飯都快給顛出來了,好在被圍觀的鄉親一鬧,酒醒了一半,顫顫巍巍的扶着轎杆子坐直了,等着娶媳婦。
芙蓉家門口的媒婆怎麼也不相信劉天心來了,指着轎子道:「新郎不來,還吹打的這麼熱鬧?」
「這打算讓新娘子自己走出來上轎呢?新娘子的鞋子可不能沾地的。」
劉天心聽這些媒婆唧唧歪歪,唯恐天下不亂的,心裏就不高興,扯開轎帘子撇嘴道:「誰——說新郎沒來?那我算什麼?」
「喲,新郎還沒拜堂成親呢,自己先把自己給灌醉了,你們看,臉紅的跟猴子腚似的。」
「就是,就是,說一句話噴的酒味,哎呦這味兒,真是太大了。」
媒婆們又開始指指點點,好吧,這幫媒婆大嬸大娘,這是李珍珠嫁人,又不是你們嫁人,你們怎麼這麼多事呢?可關鍵,劉天心的臉果然還紅着,他自己走路恐怕都費勁,能背的起李珍珠嗎?
石米鎮成親的規矩,芙蓉雖不是全懂,但也明白個五六分,包括迎親時,新娘子的腳不能沾地,要被背新郎背着,不然,嫁過去以後要受氣,新娘的蓋頭沒成親以前不能掀開,不然,以後會跟新郎置氣,當然,這些老說法,都是祖上傳下來的,不見得腳沾了地,就真會受氣,但成親圖個吉利,一般也都照着這些做了。
劉天心自己走路還得扶牆,彎下腰背着李珍珠,差一點吐出來,思來想去的。只能由劉天心抱着李珍珠,由蘇連,芙蓉,楊波等人架着劉天心,才勉強晃晃悠悠的把李珍珠給弄進轎子裏。
別人都是背新娘,劉天心是抱新娘,這在石米鎮又是頭一遭兒,看的那幫媒婆直捂眼睛,說什麼敗壞門風,見花轎走了。卻又偷偷的跟着看熱鬧去了。
進入劉府,便是拜堂,自然有熟練的媒婆喊禮。諸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等等,劉天心抱新娘子的時候還口歪眼斜的,輪到拜堂的時候。立即什麼毛病也沒有了,簡直跟吃了新蓋中蓋一樣,腰不酸了,腿不麻了,一口氣上五樓帶拜堂,不喘氣。
「姐。葫蘆找不着了。」茶茶心急火燎的跑進來。
芙蓉本來交待的,讓茶茶跟葫蘆在家,不必跟着看熱鬧。因為人多的很,萬一踩着碰着不好,這才多大會兒,葫蘆竟然不見了?
院子裏的酒席已經擺開了,滿滿的三十多桌。怕是整個白家村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劉老爺這回很是大方。讓大傢伙都來沾一沾喜氣,但窮些的人家不必出賀禮。
做菜就在院子外面挖了一個大坑,上面架個直徑一米的大鐵鍋,連炒菜的鏟子都是一把大鐵杴,兩個廚子站在鍋邊翻動着菜,大鐵鍋邊是一個長桌子,上面碼滿了盤盤碟碟。
人頭攢動,加上上菜的夥計,做菜的廚子,賀喜的,行酒令的,眼花繚亂,葫蘆本來也不高,會到哪去呢,芙蓉在人群里一個挨一個的找,卻被王嬸子拉住了裙角,回頭一看,葫蘆正坐在楊康身邊大口吃肉。
楊康胖些,五大三粗,大腿都能比葫蘆的腰粗,葫蘆坐在他跟王嬸子中間,低着頭只顧吃,芙蓉剛才經過,還以為凳子上放的是王嬸子提的包袱。
「葫蘆,你來這吃飯,也不跟你二姐說一聲,看把你二姐急的。」芙蓉指指茶茶。
葫蘆早餓的堅持不住了,一大清早的就起來,追着花轎跑了幾趟,肚子裏叫的厲害,見王嬸子在酒桌上,拉着小狗就過來了。這會兒,怕是都吃了半飽了。
何秀花卻不滿了,指着一碗肥肉片子對芙蓉說:「瞧瞧你弟弟,這碗肥肉,怎麼說有十來片嗎?你弟弟自己都吃了八片了。」
何秀花對葫蘆早看不順眼了,肥肉片是把五花肉先炸後蒸,澆上湯汁,又軟又爛,她本來喜歡吃,可一上桌,葫蘆就瞅着了,若放在平時,她早跟葫蘆搶開了,礙於桌上坐了不少人,鄉里鄉親的,又都是大人,只能忍着,見葫蘆吃的滿嘴流油,氣的何秀花直冒汗。
「葫蘆你吃這麼多,不怕撐着嗎?剩下的兩塊,你別吃了,讓你二姐吃。」趁着閒功夫,芙蓉跟茶茶也圍着桌子坐了,準備先吃兩塊,從早上忙活到現在,為了不耽誤拜堂的吉時,芙蓉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肚子還空着,這會兒聞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