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似的,你還敢攛掇四姨太太吃糖葫蘆,你有幾條命?」
「噓——」關月秀冷着臉從發間拔下那支赤金如意簪子遞給高些的婢女:「我讓你辦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四姨太太放心,那伙人說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只要四姨太太給夠銀兩,他們保證手起刀落,乾脆利索,就跟切西瓜似的,她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誰要她的腦袋了?你是怎麼辦事的?京城若出了人命事,肯定會查的,一旦查到我身上,那我豈不是被你們連累了?」
「四姨太太……」
關月秀指了指婢女手中的赤金如意簪子:「我身上沒有帶那麼些銀兩,這事耽誤不得,我瞧着,這支簪子少說值十幾兩銀子,你拿去交給那些人,告訴他們,我不要她的腦袋,只要把她的手弄傷,記住了,只要把她的手弄傷,明白嗎?」
「明白。」婢女笑了笑:「四姨太太好心,只要他們弄傷王紫秀的手,不讓他們拿王紫秀的腦袋,可是我想不明白了,那個白芙蓉一直跟姨太太你作對,姨太太想借着做衣裳的事整治她,此次怎麼不讓人先整整白芙蓉,弄她個缺胳膊少腿,也算給夫人出一口惡氣。」
「糊塗。白芙蓉也是隨便就能整治的?若能整治,我早治了,還用等到現在?以前她是蘇夫人,如今她是忠烈侯夫人,可見皇上對他們蘇家是多器重,她堂堂一位侯府夫人,若受人襲擊,說不準皇上直接派親兵查了,到時候,咱們怎麼藏的住?都不想要腦袋了?」
「四姨太太說的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你把簪子交給他們,讓他們辦事利索一點兒,別給我惹什麼亂子。」
「是,姨太太。」婢女將赤金如意簪子藏在衣袖裏,趁人不備,轉頭朝巷子深處一家酒館走去。
破廟裏。
光線甚好。
湛藍的天跟白生生的雲朵透過屋頂的縫隙露出來,空曠而高遠。
王老爹跟王紫秀相對而坐。
王老爹豎着耳朵皺着眉頭。
王紫秀盯着那隻燒鵝,如今包燒鵝的黃紙包已經打開了,燒鵝豐滿的躺在黃紙上,油水浸透了油紙,香氣四溢。
王老爹「吧嗒吧嗒」嘴:「秀啊,你說,咱們把燒鵝吃了……好嗎?爹本想着給你補補身子的,從鄉下來到京城,你跟着爹受了不少苦,難得咱們掙下銀子……爹想着讓你吃點好的,爹覺得你都瘦了。」
…
「爹……」王紫秀伸手把黃紙團了團,將肥嫩的燒鵝包在裏頭:「天下第一樓的燒鵝果然是好的,聞着味道都讓人流口水,可是……」
「爹知道你想說什麼,做人哪,要知恩圖報嘛。蘇夫人那麼幫襯咱們,咱們怎麼好獨自享用這燒鵝,爹想着,不如,把這隻燒鵝送到蘇府算了。雖不值什麼錢,卻是咱們的心意。」
「爹,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你留在這兒做衣裳,爹去送燒鵝。」
針線簍里,或紅或白的布料還耷拉在那裏,好幾天過去了,還沒有把衣裳做好,王紫秀心裏有點焦急,可想着她爹眼睛看不見,讓他帶着燒鵝去蘇府,萬一他又迷了路呢,或是路上出什麼意外,她始終是不放心的,便把燒鵝抱在懷裏:「爹,還是我去送吧,我快去快回就是了。」
王紫秀抱着燒鵝出了門,為了省錢,她並沒有坐馬車,而是抄了一條近路往蘇府去。
天氣炎熱,剛走了幾步,她的衣服就濕透了,頭髮也濕噠噠的垂在腦後,像浸了油似的,重的很。
她緊緊的摟着燒鵝,以至衣襟上都沾了油。
從破廟往蘇府去,抄近路的話,要經過幾條小巷,還好小巷種着一棵挨一棵的楊樹,夏日楊樹枝繁葉茂,巷子裏倒還涼爽一些。至少有樹蔭,陽光被層層疊疊的樹葉遮擋一下,變的沒那麼毒辣了。
還有一條巷子就到蘇府了,站在巷子裏,能看到對面小車胡同里蘇府巍峨的青色的屋檐。
王紫秀擦擦汗,看看懷裏的燒鵝。大踏步進入了巷子。
巷子裏照樣有幾棵樹,還有一些半人高的竹筐,竹筐是舊的,堆積在牆角,裏頭有些破爛白菜葉子,巷子盡頭,扔了好些竹竿,竹竿顏色發黃,是舊年的老竹,雨水淋過,上頭有些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