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跟着的,是穿着月牙色長袍的安慕白,安慕白手裏提着一個籃子,籃子裏裝着一些野菜,還有一把鐵鏟,鐵鏟上沾了新鮮的泥土,顏色是棕色的。
「原來芙蓉你也在。」安慕白紅着臉跟芙蓉打招呼。
「芙蓉?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芙蓉是什麼?是野菜嗎?」安慕白身後閃出一個穿深藍白碎花布衫,梳着偏髻的女人。女人的臉溝溝壑壑的,雖不瘦,但臉皮鬆松垮垮,不知何時,鐵鏟上的泥沾到了她臉上,痒痒的,她用手抹一抹,伸手到籃子裏摸了些野菜塞在嘴裏嚼一嚼,然後努努勁兒給咽了下去:「芙蓉是野菜,我要吃芙蓉。」
「娘,這野菜是生的,不能吃。」安慕白試圖把野菜從女人嘴裏摳出來,女人卻跑出幾步遠,順了順脖子,吐着舌頭給安慕白看:「摳不出來啦,我咽下去了,芙蓉,我咽下去了,我把芙蓉咽下去了。」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自然是安慕白的娘寧夫人。
許久不見,她似乎胖了些,神情還好,只是瘋瘋傻傻的,布衣釵裙的樣子,像一個農婦,如此瞧着,一點兒也看不出當年她的風姿,更聯想不到她在京城裏叱咤風雲那些年所擁有的那些經歷。
王紫秀濕了把毛巾,輕輕的給寧夫人揩去臉上的泥土,又拿出木梳子把她凌亂的頭髮梳好,然後端出一盆清水,仔仔細細的給寧夫人把手洗乾淨。
寧夫人倒還聽王紫秀的話,任由王紫秀給她梳妝打扮,不躲也不逃。
「山上的野菜長好了,蒲公英長大了,我把蒲公英裝進籃子裏,蒲公英是我的娃娃……是我的娃娃。」寧夫人不停的在破廟裏走來走去,懷裏並沒有什麼,她卻像哄孩子似的抱着自己的胳膊,走一走。晃一晃,見佛像面前供着一盤蘋果,她拿起一個問佛像:「你吃嗎?你不吃,那我吃了。」「咔嚓」一口。半個蘋果進了她的肚子。
王老爹皺眉。
寧夫人來到王老爹身邊,好奇的打量着他,或許是因為沒見過,一開始她有些害怕,後來見王老爹一動不動。她便伸手奪去他手裏的棍子,然後扔的遠遠的:「這位大嬸,我把你的棍子扔了,你知道扔哪了嗎?」
「這位……夫人,我不是大嬸,我是男的。」
「這位男大嬸,我把你的棍子扔了。」
「我是男的,是老頭,不是大嬸。」
「這位……老頭大嬸。」
王老爹無語了,拉過王紫秀輕聲問道:「這便是你說的客人?這是哪裏來的客人?怎么爹覺得她瘋瘋癲癲的?腦子有毛病吧。」
「爹。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紫秀姑娘,你爹說的沒錯,我娘她是瘋瘋癲癲的。」安慕白很是愧疚的道:「我娘這樣已經很久了,白天瘋瘋癲癲,晚上還常常做惡夢驚醒。先前她在酒樓里呆着,倒也安靜,最近不知怎麼的,她喜歡上挖野菜,喜歡提着籃子拿着鐵鏟到處跑,這不。今日她又跑遠了,我找了半個京城,還好紫秀姑娘你發現了我娘。若不是你,我娘恐怕就掉進井裏去了……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你才好。」
「不感謝你。你把我推井裏。井裏有鬼,井裏有小菊。」寧夫人把半個蘋果扔到王紫秀身上,然後自己縮在門後,驚恐的望着眾人,害怕有人加害於她似的。
「唉,娘。紫秀姑娘救了你,你怎麼還用蘋果砸她?」安慕白見蘋果的汁水沾在王紫秀胸口,覺得過意不去,趕緊用衣袖幫她揩一揩。
「咳咳……咳咳……」芙蓉看不下去,假意咳嗽了幾聲。
「芙蓉,你怎麼了?」安慕白問道。
芙蓉指指王紫秀的胸口,又指指安慕白的手,安慕白本想幫王紫秀擦衣裳,不料他的手在王紫秀胸前上下摩挲着也不自知,王紫秀早已紅了臉,安慕白經芙蓉提醒,也尷尬不能自已:「紫秀姑娘我……我……」他沒接近過什麼姑娘,弄出這樣的事,他吞吞吐吐的,臉像火燒。
送包子的人終於來了,還沒進門呢,就被寧夫人給抱住,包子很香,寧夫人的肚子「咕嚕」了一下,不等小二把包子放下,她便抱住包子啃了起來,每一個包子上都啃一口,可憐的包子都帶了豁兒。
王老爹捏起包子吃的時候,感覺不對勁兒,怎麼還沒咬包子就露餡了呢。
寧夫人拍
第1124 男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