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后一見月池,先是一驚:「是你,李越!你怎麼……你不是病重了嗎?」
月池冷笑一聲:「您在這兒被人狡言欺騙,臣即便病重,爬也要爬過來啊。」
金夫人聽到張太后這一聲,才知來者何人。她一時滿頭大汗,趕緊倒打一耙:「原來你就是李越?皇上不就是因你病了嗎,怎麼皇上迄今未起,你倒是活蹦亂跳,一個外男,居然膽大包天私入內宮。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一言激得張太后怒火中燒,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男子,才害得她兒子一病不起,害得她到今日都沒一個孫兒,以至於進退兩難。可礙於朱厚照,她顧不得發火,忙急急問道:「皇上那邊情形如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月池深施一禮道:「回稟太后娘娘,皇上那邊,情形很不好。劉瑾先給皇上下了毒,意圖等江彬入宮之後,幾人一同矯詔,迎立代王之子。」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仁壽宮中一片譁然。張太后驚得魂飛膽裂:「你說什麼?是毒!還有代王的事!」
劉瑾趁皇上病重,蠱惑聖聰和劉瑾給皇上下毒,謀朝篡位,可是兩個性質的事情。就前者而言,所有人打老鼠怕傷玉瓶,不能直接撕破窗戶紙。可於後者,這直接能在帝國中心引起一場驚濤駭浪。
金夫人亦是面如土色:「這怎麼可能是中毒,那麼多太醫,還有咱們從外頭請來的名醫,難道都看不出來。」
月池垂眸道:「聖上脈案的古怪,想必娘娘已然知曉。如不是奇毒作祟,怎會這麼久都好不了。」
張太后一言就抓住了重點:「那你從何得知的消息?」
月池道:「不敢欺瞞娘娘,正是劉瑾親口所述。」
金夫人瞪大雙眼:「這可越發荒謬了。劉瑾是腦子出問題了,還親口將這等密事告訴你?娘娘,這人滿口胡言,只怕信不得。」
月池叩首道:「臣沒有夫人這樣的好膽色,如何敢欺瞞娘娘。臣所言句句屬實!而劉瑾之所以肯將此等密事告訴臣,就是為了拉攏。他在外朝,總需人說話,因此留臣至今。臣也是一直虛以委蛇,這才找到了機會向娘娘報信。他們放這場大火,就是因已然拉攏了江彬,留下聖上也再無用處,所以打算將聖上活活燒死在乾清宮,再憑遺詔迎立新君。」
「什麼!」張太后整個人像泥一樣癱軟下去,金夫人和秋華忙一左一右牢牢架住她。
金夫人忙道:「您別急啊,李越一面之詞,不足為信。劉瑾他已經是東廠的督主,在太監裏面算是頭一份了。他幹什麼還要謀反。李越你這麼說,可有什麼憑證?」
月池真是遭這老太太驚呆了,她冷笑一聲:「臣匆匆逃命而來,沒帶什麼證據。不若再耽擱一會兒,等聖上的遺詔下來,自是板上釘釘,如何?」
金夫人遭她堵得一窒。張太后的嘴唇微張,只能流淚而已。月池眼見她馬上就要暈厥過去,才道:「您先莫急,皇后已然趕到,調人救火。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他們做不了什麼,聖上目前應無礙。只是,這只能治標,卻救不得本。」
她說話這樣大喘氣,連累這宮中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起,再重重落下。張太后的大宮女秋華都埋怨道:「李侍郎,沒見您這麼說話的。」
張太后亦是狠狠剜了月池一眼,她顫顫巍巍地起身,抬腳就要走。金夫人情知,她這是要趕去看兒子,這下可是再攔不住了。沒曾想,居然是皇后壞了大事,不是說人一直病着嗎,怎麼不聲不響還跑到外頭去了。
金夫人正急得說不出話,沒曾想卻是李越卻站了出來,再次攔住了張太后。她道:「娘娘恕罪,娘娘此時去不得!」
張太后斜睨了她一眼,端得是言簡意賅:「滾開!」
月池仍然是八風不動,她問道:「娘娘起先穩坐仁壽宮,緣何今日又趕去?」
張太后怒道:「你這是在質問本宮?」
月池道:「臣不敢,但臣斗膽揣測,娘娘起先不去,是為了在外主持大局。可如今,聖上之困仍然未解,娘娘此時趕去又有何益?皇后娘娘已往乾清宮,她總不會看着旁人戕害自己的丈夫。依臣愚見,娘娘何不坐鎮宮闈,以除奸佞。」
張太后一愣,她道:「你
340 等閒驚破紗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