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上,皓月當空。
一把白紙傘轉啊轉的,落到了空無一人的街頭。
「沒想到,這麼快就再次碰到小師弟了呀」
青衣執傘,就這樣漫步在漆黑無人的街道上。
他閉着眼,好像是在回想着什麼。
夜間的秋風最冷,吹動着紙傘上的山水畫,讓畫中的景色不停的變幻着。
時而有倦鳥歸巢,時而有孤雁南飛。
握着紙傘的手漸漸用力,他也緩緩睜開了雙眸。
唰。
只是恍惚的一個瞬間,青衣已經站在了一家房屋的屋頂之上。
月華灑下,雖然青衣的兩眼空空,但是卻真真切切的看見了下面一院子的孤魂冤鬼和那個披髮仗劍的老道。
他淺淺一笑:
「道心不堅,以至於墮入魔道,呵呵呵這好像是師父當年說我的話。」
紙傘一合,青衣便消失在了屋頂之上。
再出現已經是在百米以外的另一條街路上,他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舉着紙傘,天上的月光落到傘上,就像是落到了一面反光的銅鏡上面,把光輝盡數折射下去。
青衣右手袖口一抖,用的是跟夏知蟬如出一轍的袖裏乾坤法門,只不過夏知蟬靠的是身上的黑白玄袍,而青衣男子則是憑藉自己的法術。
他從袖口裏面拿出來了兩塊翠玉般的碎片。
濃郁的邪惡之氣一瞬間就蔓延開來,這兩塊碎片都是夏知蟬要找的金玉人頭的碎片之一。
邪惡之氣雖然近乎到了可以凝結出具體形狀的程度,卻無論如何都逃不出那張紙傘的範圍。
就好像傘內和傘外,是兩個世界一樣。
「小師弟,也不知道你的手裏有幾塊了?」
金玉人頭的碎片一共只有八塊,青衣男子的手裏面居然已經有兩塊了。
他喃喃自語道。
手掌一翻,那兩塊翠玉碎片就消失不見了。
「罷了,趙家的這一塊就送給小師弟你吧,我再去尋其他的」
就在這時,只聽咚咚咚——
幾聲梆子的聲響從街道的另一頭傳了過來。
年老的更夫手裏拿着梆子,一副睏倦的模樣,他一邊敲打着手裏的梆子,一邊在嘴裏面喊着:
「天乾物燥嘞,小心火燭——」
咚咚咚,緊接着就是幾聲梆子聲響。
更夫畢竟是上了歲數,又加上他睏倦難當,所以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的。他正敲着手裏的梆子,忽然見對面好像走過來了一個拿着白傘的青衣男子。
「嗯?」
老更夫連忙揉了揉眼睛,這大半夜的都睡覺了,怎麼還有人出來亂跑,而且沒下雨居然還打着把傘。
不會是鬼吧?
心裏這樣想着,忽然間感到一股冷風從自己的後脖頸子吹過,一下子讓他渾身上下都打了個哆嗦。
「呃咳咳咳」
老更夫連忙咳嗽幾聲,一來是給自己壯壯膽,發出點聲響;二來萬一對面過來的不是人那至少嚇一嚇它。
等老更夫咳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從自己身旁走過,心裏面頓時涼了半截。對面要是個人,走得再慢也該從自己身旁走過去了,可現在卻一直沒有看見。
也不能一直裝咳嗽,只能是壯着膽子抬起頭偷偷的往前面瞄了一眼。
啊!
對面空無一人。
如果剛才只是冒冷汗的話,現在就是從頭髮絲到腳趾頭縫都是冒着冷氣,整個人差點就癱軟在地上動也動不了了。
「鬧鬧鬧鬼了」
更夫丟下自己手裏的梆子和銅鑼,然後是撒腿就跑,一路狂奔回家。
「嗯?」
夏知蟬睜開了雙眼,他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某一個方向。
他只能看到牆壁,可在牆壁之外的更遙遠的某個地方,就是執傘青衣消失的地方。
「是我的錯覺嗎?」
那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熟悉到了他不應該會認錯的程度。
然後就感覺到了自己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