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漫江。
夏知蟬下意識的去自己右邊的袖袍裏面把硃砂黃符掏出來,可一伸手才想起來自己根本沒穿黑白玄袍。
大意了,這樣的話就算真的能把妖怪引出來也沒辦法降伏它呀。
他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盤膝端坐的姜沁,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暗自搖着頭的目光移開了。
姜沁就有些不高興,因為夏知蟬的目光莫名的讓她有些惱火。只好蹙着眉尖,把手搭在膝間的佩劍上:
「要我做什麼?」
「呃等會兒可能會來個妖怪,麻煩你打敗它。」
夏知蟬撓了撓臉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於是只說了個模稜兩可的話。
這句話聽得簡單,但是分什麼情況。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來說,就好比拿了塊豆腐,你說把它做成菜,這也分家常的燉豆腐和極品刀工的文思豆腐。
總得來說都是豆腐,都是豆腐的菜。
但是難度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關於姜沁的實力,夏知蟬是很清楚的。要是來的是個剛剛成精或者入門實力的魚精,她八成能夠打贏。但要來的是個入門巔峰級別的,她肯定是打不贏的。
不只是姜沁,道門所有的人都是只能打順風局,用修為來碾壓對方。而一旦對手的經驗豐富,實力跟自己持平的話,那就幾乎是一定會輸的。
畢竟人家修道是為了渡劫長生,而不是為了降妖伏魔的。
夏知蟬也只能勉強的給姜沁灌輸一些經驗,不過對方在短時間內應該吸收不了多少。
「哦,我知道了。」
姜沁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又看了一眼自己左掌心的字跡,然後右手輕輕敲在佩劍的劍鞘上。
霧,越來越濃了。
夏知蟬的眼神也漸漸凝重,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布下陣法的地方,如果妖怪會出現,一定是在那裏。
噗通——
那是江邊的浪花敲擊在河岸上發出的聲音,但是一般來說聲音不會這麼大,也不會這麼的清晰。
這只能說明,有東西借着波浪上岸來了。
「姜沁」
夏知蟬低聲喊了一句她的名字,同時兩步就竄了出去,一頭扎進了已經瀰漫到岸上的白霧裏面。
女子心領神會的抬手就是一劍。
急速又強烈的劍氣沖在前面,將那團看不清楚的白色霧氣劈開來一條不大的縫隙,正好讓夏知蟬闖了進去。
嘭!
因為姜沁的開路,夏知蟬可以在原本看不清楚方向的霧裏徑直奔向自己設置陣法的地方。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魚頭。
嗯,是烏黑色的鲶魚頭,它嘴巴的兩側還分別有兩根黃色帶着粘液的柔軟觸鬚。
金須鲶魚應該就是了。
但是這隻金須鲶魚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厲害,而是像個傻子一樣用力啃食着夏知蟬設置陣法的地方。
吭哧,吭哧。
鲶魚也是有牙齒,巨大的牙齒將河岸上的植被和石頭都盡數碾碎,然後胡亂的吞進肚子裏面。
不一會兒,地上就出現了一個跟臨江亭消失後的大坑相差無幾的深坑,看來在臨江亭作惡的妖怪也是它。
吭哧,吭哧。
鲶魚就好像沒有感覺到夏知蟬的到來一樣,繼續的啃食着土地,直到它把周邊所有的地方都啃了個遍之後,才準備縮回江里去。
呵呵,只恐你來得,去不得!
夏知蟬一掐法訣,頓時就從自己早就布好的陣法里伸出一道道透明的真氣絲線,然後在鲶魚精的周圍編織成一張天羅地網。
吼——
鲶魚精用力的蠕動了幾下龐大的身軀,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那些看不見絲線的時候,才仰着頭髮出一聲瓮聲瓮氣的吼叫。
那一聲吼,就讓夏知蟬後退了好幾步。
嘭!
原本壓在石頭下的那張黃紙突然燃燒起來,從最下面的邊緣開始,一點點的向上面蔓延。
那代表着這個陣法已經到了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