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驚了下,他雖然沒跟着督主去禁苑,卻也知道宮裏事情。
他只以為督主藉口去禁苑大鬧一通,是為了把江太醫帶出來,沒想到督主跟劉童恩動手時,居然還順手下了追蹤之物。
滄浪連忙應聲快步出去交代。
棠寧一邊替蕭厭上藥,一邊低聲問:「阿兄不是說劉童恩已經很久沒出京了?」
察覺安帝的私兵可能在劉童恩手裏,他們就派人盯着他,可這段時間京中事多,劉童恩已經很久沒離開過京城,而且他為人謹慎,稍有察覺不對便會起疑,他們也不敢派人跟的太緊。
蕭厭抬着手神色懨懶:「他不出京是因為宮裏沒出大事,一旦出了事情有人危及安帝皇位,他定然會出京。」
除非安帝的私兵不在他手裏。
「劉童恩對外忠厚少言,不與人往來,早年喪妻之後,獨子被放在族地教養,他在京中沒什麼太過相熟的人,府里也乾淨的連下人都沒有幾個,我想要派人混到他身旁,或是在他身上動手腳太難。」
昨夜馮來傳出消息,他猜測劉童恩對安帝進言之後,就察覺到今日是難得的機會。
他順水推舟在安帝面前鬧了一場,還名正言順闖了禁苑跟劉童恩動了手,劉童恩就算懷疑,也只會疑心他是衝着江太醫去的,不會多想別的。
「只希望劉童恩別讓我失望。」蕭厭說道。
「定不會的,阿兄肯定能如意。」
棠寧知道蕭厭心思,也知道今日這一遭非走不可,她沒天真的去說蕭厭不該拿自身安危博安帝信任的話,他身上那一道道盤踞猙獰的疤痕,都能說明他走到今日有多艱難。
謀天下事,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籌謀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今日,半分都不能出錯。
棠寧臉色有些蒼白,卻格外鎮定的拿着帕子替蕭厭擦乾淨腰間和後背的血,然後拿着傷藥靠近。
「阿兄忍着些。」
藥粉落在傷口上,傷處受了刺激,蕭厭身形猛地繃緊,手抓着桌邊用力。
棠寧抿着唇手腳放的更輕,卻動作更快的拿着一旁準備好的乾淨白布,替蕭厭將傷口重新包紮好。
等掩了那半身血跡,她才拿着帕子替蕭厭擦着他額上浮出的冷汗。
「可是疼的厲害,要不要吃點止疼的湯藥?」
蕭厭唇色微白:「不用,我沒事。」他拉着棠寧有些涼意的手:「別怕,都是些皮外傷,養養就好。」
見她手上沾了血,蕭厭拉着她坐在身邊,接過帕子替她擦着手上血跡,可那血色沾染指尖卻擦不乾淨。
像是白玉染了塵,那幹掉的血跡格外礙眼,讓蕭厭忍不住眼神泛着沉。
「初見你時就說要護着你平安喜樂,卻沒想到我一直都在食言,你跟在我身邊總是看到這些不好的東西,日日見血,徒染血腥」
棠寧愣了下,看着他臉上露出的厭棄之色軟了眉眼:「可我如今很歡喜。」
她拉着蕭厭的手,將手印在他掌心上。
蕭厭的手指比她長上許多,纖細卻骨節分明,反倒是她,軟軟的肉肉的。
棠寧認真的道:「我曾經無數次慶幸當初靈雲寺下能遇見阿兄,也無比感激上蒼讓我能重新遇見當初的小哥哥,雖然跟在阿兄身邊波折不斷,也無歲月靜好,可我卻覺得自己無比的鮮活,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活的真實。」
她不再那般茫然懵懂被人欺騙,不再愚蠢可笑痴纏着情愛。
她心中依舊還有感情,也會喜歡在意之人,可她始終留着清楚理智,不會在這份情愛里丟失了自己。
她一直沒有忘記過曾經的悲慘,也沒忘記她是如何才有了現在,是阿兄教會她怎麼自愛,教會她分辨善惡如何反擊不去自苦。
棠寧握着蕭厭的手:「阿兄還不知道吧,上次書院小測,我考了甲上,雖然不是院中成績最好的,卻也排進了前十。」
「書院裏的學子每一個都是天子驕子,哪怕出身寒門學問上面也從不服輸,當初我和阿茹隨他們進學,就算礙着我創立書院依舊有人指指點點,覺得男女同堂有傷風化,可是現在院中那些學子和先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