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天台,左手邊的第一間公寓就是柏海的家。
與其說它是「家」,不如說它是個稍微大一點的雜物間。大小和雜物間差不多,沒有廚房和廁所,擁擠的空間裏堆滿了雜物。
入眼之處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大水缸、垃圾袋、快餐盒、報紙、女人的衣物、化妝品、打翻的指甲油……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一起。稍微乾淨的地方,只有一張床鋪。
凌凌七把鞋脫了,學着柏海,赤腳踩進了房間。
——柏海家的風格還真是不拘小節、自由奔放哦……
凌凌七咽了口口水,吶吶地問出聲:「你的家人去哪了?大家都不在嗎?」
——如果要見柏海家人(公公婆婆小叔子之類的),空手來好像有點失禮呢!
&不是我媽媽朋友的女兒嗎?」柏海一臉的平靜,語氣中有不加掩飾的嘲諷:「我還想着由你來告訴我,這個問題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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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柏海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凌凌七本身是不太會撒謊的類型,聽柏海這麼說,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謊話來騙他。
只好生硬地轉移話題:「對了,你說到你家洗頭,可是這裏沒有衛生間……」
柏海指了指房間裏的大水缸,再指了指房間裏唯一的窗戶:「到那外面洗。你要是想上廁所,就走到一樓,對面有一個公共廁所。」
凌凌七點點頭,她這才發現,房間裏還有個灰撲撲的窗戶。
她小心翼翼地過去,把窗戶拉開,發現窗戶外的確有一個用水泥砌出的小小平台。沒有防盜網和遮雨棚,平台四周照樣是用水泥隨便地圍了起來。它和隔壁人家的距離太近,近到了讓人沒有安全感的程度。
柏海看出她的尷尬,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已經很久,我媽都沒有回來了。那裏不方便洗的話,你可以在房間裏洗。」
——在房間裏?好啊好啊。
可是房間裏那麼亂,根本沒有空間可以洗澡。
凌凌七撓撓頭,陷入了迷茫。
唯一的洗澡方法,就是在房間裏洗完,把水倒到外面。
不然……把房間整理整理?
目前看來,也只能這麼做了。
&海,你先去床鋪上,我整理一下這裏。」
怕被柏海拒絕,凌凌七直接走過去把柏海一把抱起來,穩穩地放到了床鋪上。
面對小柏海,她做事都比平時有魄力了許多。畢竟對於他,她是個大人。
&什麼要整理?」柏海把自己髒兮兮的腳丫往凌凌七身上一拍,稚嫩的雙眼裏寫滿了警戒:「你直接洗就好,反正這裏都這麼亂了,水都灑出來也沒關係。我家沒有值錢的東西,你整理了也不會有任何回報的。」
&嘖嘖,這腳丫子髒的。」凌凌七的重點完全沒有放在他的話上,她用手握住了柏海的腳踝,把他的腳底細細打量了一番。
他好像很久沒有穿鞋了,腳底板烏黑烏黑的。
見自己的腳被她那麼認真的看,柏海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羞澀,他連忙用手捂住腳掌,整個人往床鋪裏面縮了縮。
&好很好,就這樣抓着腳,腳不要踩上床單咯。我稍微整理一下房間,我洗澡的時候也給你洗個澡。」凌凌七鬆開對柏海的鉗制,用手輕輕地揉了揉他的頭:「乖乖等我,不要亂動。」
柏海並沒有反抗她的這一動作,他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有反抗。
——唔,這個姐姐看上去很弱,沒什麼武力值,好像用不着害怕她。
——她的手掌小小軟軟的,非常暖和,一看上去就是沒做過重活的手。指甲很漂亮,形狀圓潤,顏色是健康的淡粉。被她撫摸的時候,好像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有點像剛開不久的小花,怯生生地只敢香一點點。他這麼認為着,卻說不上具體是什麼花。
不過!沒有反抗,一定是因為……他的手被踩在腳掌下面,所以沒有動手揮開她。
一定是這樣。
柏海坐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凌凌七開始收拾房間。
房間裏最不缺的就是垃圾袋,她找了一個大的空垃圾袋,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