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星光點綴。
鍾離城內,守將景皓帶着幾名裨將走進一處營房。
剛進入營房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藥草味湧入景皓的鼻腔,景皓眉頭緊了緊,然後強忍不適看向屋內。
這處營房住了三十多個受傷的士卒,而且傷勢都不輕。
景皓之前在營房之外就聽到裏面士卒痛苦的壓制着的低哼的聲音。
「將軍」,看到景皓將軍走進營房,營房內的醫者連忙起身。
「情況怎麼樣?」,景皓對醫者低聲問道。
那名醫者看了看那些因為撕扯到傷口而呲牙咧嘴的年輕士卒,神色稍顯黯然。
「我等已經在將士們的傷口上塗抹了酒精,也給他們服用了治療外傷的草藥,他們若是能夠渡過今晚,或許就能活下來」,醫者說道。
「度過今晚嗎?」,將軍景皓在軍旅之中見過太多這樣的場景,這些傷員雖然沒有戰死在城頭,但或許一兩日之後這些人裏面能夠真正活下來的不會很多。
戰爭就是這麼殘酷,戰時死人,戰後也要死不少人。
不過,景皓沒有時間想以後的事情,他最想做的就是如何渡過明天。
鍾離城內,除了城牆值守的士卒,所有人都在拆除城內的民房,將土磚和房梁門框都拆下來當做守城的武器。
景皓也強行徵召鍾離城內除卻老弱之外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女人,給他們分發武器,明天,鍾離城需要他們的力量。
但鍾離城作為一個防備吳國的軍事堡壘,居住在城內的百姓並不多,總共才兩千戶,先前就已經徵召了一批青壯,現在就是把這些女人和老人加起來也不過三千人。
戰鬥肯定指望不上這些人,但搬運物資,這些人還是能幫上忙的。
第二日,景皓讓人將城內所有的肉食一次性全都煮了,城內軍民吃上了一頓極為豐盛的早飯。
「嗚…嗚…」
城外吳軍在號角聲中快速集結,兩萬多的吳軍分別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向鍾離城攻來。
「弓箭手,放」,景皓指揮着楚軍向吳軍發出箭雨阻擊。
楚軍箭雨大部分都被吳軍防禦方陣攔下,吳軍的戰陣一步步靠近鍾離城。
「將軍,吳軍居然還有投石車」,鍾離城上,副將指着吳軍方陣之後,一台台投石車被吳軍推着靠近城牆,聲音中夾雜着恐懼和絕望。
景皓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台台高大上投石車。
只不過景皓作為鍾離城主將,他沒有副將表現出那麼多的情緒,只見他一臉平靜的抽出自己的佩劍,丟掉劍鞘,扶了扶頭頂的頭盔,冷冷的說道:「準備戰鬥吧!」
「咚咚…咚咚…」
吳軍戰陣之後,傳來一聲聲激烈的戰鼓聲。
戰鼓如驚雷,一聲一聲的敲打在楚軍的心靈上。
「放」,景皓長劍一指,楚軍箭矢如疾風驟雨一般射向吳軍方陣。
雖然每輪箭雨都能帶走不少吳軍士卒的生命,但依舊無法阻擋吳軍前進的腳步。
「轟隆隆…」
吳軍陣營之內,投石車開始發力,一顆顆人頭大小的石頭被拋向鍾離城方向。
「砰…砰…」
石頭或是砸在城牆之上,城牆立刻被砸出一道道明顯的坑道,或是砸在牆垛之上,濺起的碎土塊劃傷躲在牆角的楚兵,或是直接砸在一名名楚軍的身軀上,砸的血肉模糊。
在吳軍投石車的壓制之下,吳軍快速的順着牆梯往城頭上爬去。
「為楚國赴死,就在今朝,殺啊」,景皓冒着吳軍的箭雨和飛石,一劍將第一個登上城頭的吳軍砍翻在地。
其他的楚軍見此,心中頓時湧出一股力量,紛紛往上來的吳軍衝去。
有人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