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軒家附近出來。
我和宋曉天心情有些壓抑。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們以為就是來處理一個小鬼,把他處理好了事情就完了。
但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麼多故事。
尤其是小軒那句『我憋着呢",給了我內心不小的震動。
我八歲的時候,那時候不管我是陳墨,還是李浮光,我家裏都是健全的,生活得很幸福。
但小軒的八歲,他想起自己的媽媽,連哭都不能哭。
他知道自己就算哭了,也沒有媽媽來安慰他。
「我昨天晚上已經見過耗子了。」
我對宋曉天說道:「那個孩子長得很矮,而且很瘦,瘦得都要脫相了。」
而且人死後,去陰間之前,穿的都是死時所穿的衣服。
那個耗子穿得很破爛,比流浪漢都不如,像乞丐。
再看小軒,穿得乾乾淨淨,養得白白胖胖,長得虎頭虎腦的,一點也不像吃過苦的樣子。
因為苦都讓耗子吃了。
「他偷錢,偷東西,偷吃的,都是給小軒偷的。」
「他把好吃的給小軒吃,把偷的錢讓小軒存起來,以後好去上學。」
宋曉天聽我說話,叉着腰嘆了口氣:「這個小軒,跟他又沒有血緣關係,等同於是他撿來的弟弟,他為什麼對小軒這麼好?」
我說:「他也是個流浪兒,也是沒爹疼沒娘愛,也許他從小軒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其實是在照顧和彌補曾經的自己。」
這個耗子,之所以要害死那個流浪漢,把那個流浪漢引到河邊去淹死,就是因為那個流浪漢欺負過小軒。
耗子身體瘦小,肯定經常被人欺負,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弟弟也被人欺負。
我們想要逮住他,看來得從小軒這裏入手。
剛才那個小孩說過,他半夜看到小軒在外面自言自語,那個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小軒肯定是每天半夜偷溜出來跟耗子見面。
所以我們只要守在小軒家附近,他晚上去哪,我們便跟着,應該就能見到耗子了。
下午我和宋曉天又回了賓館,補了一覺,準備晚上去小軒家附近蹲守。
大概睡到了六點,我們從房間裏面出來,下了樓。
賓館老闆在一樓吃麵條,跟我們打了聲招呼。
我問賓館老闆,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十三四歲,穿着破爛的男孩,這個男孩叫耗子。
他想了想,搖頭:「我不認識什麼耗子,不過以前有個小屁孩來我這裏偷東西,讓我抓住了,大概就是十三四歲的樣子,穿得很爛。」
「那小屁孩當時被我打了幾巴掌,我跟你們說,我們這地方,這種小孩多了去了,沒爹娘管,也不學好,整天偷雞摸狗的。」
「沒爹娘管,我就替他們爹娘教育了,小時候偷針,長大就得偷金。」
聽老闆說完,我和宋曉天頓時明白了。
他當時打的那個小男孩,估計就是耗子。
所以耗子死後經常來他這裏偷東西,就是單純地報復他。
但這老闆,其實也沒什麼錯,畢竟『偷"這個行為,本身也不好,老闆也是開門做生意的。
當晚九點,我跟宋曉天蹲守在小軒家附近。
這是個挺枯燥的活兒,一蹲就得好幾個小時。
大概蹲到了凌晨兩點,小軒睡眼朦朧地從家裏出來了。
他拿着一個蛇皮口袋,人是清醒狀態,一路沿着胡同,不知道要去哪個地方。
我和宋曉天連忙跟在他後面,也不敢跟近了。
我們倒不是怕被他發現,而是怕被耗子發現。
大概跟了十多分鐘,在一個荒廢的涼亭附近,我倆立刻止住了腳步。
此時小軒就在那涼亭裏面,自言自語地在跟空氣說話。
我們看到一個雞腿憑空出現在了半空中,還有一個漢堡。
小軒雙手接了過來,一邊吃,一邊笑着和眼前的空氣對話。
也難怪之前那個小孩,說小軒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