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胤礽嗤笑一聲,起身向索額圖逼近,
「讓人上書奏明珠結黨營私,意圖謀反,究竟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明珠的主意?」
「造反是死罪,謀反卻是要誅九族,牽扯進這麼多人,你究竟是想藉機剷除明珠,還是想將此事鬧大,逼皇阿瑪不得不徹查?」
索額圖臉上一直掛着的刻意討好般的笑容,逐漸散去,
沉默半響,才露出他這麼久以來,第一個真切的笑容,
「看來太子爺是真的長大了,思考起事情來,也更加全面了,」
「若皇后娘娘還在,恐怕也會十分欣慰。」
胤礽皺了皺眉,張口欲言,卻聽索額圖繼續說了下去,
「此事並非是明珠直接讓人遞消息給奴才的,而是讓蘇和泰直接上書,奴才也是在他遞上奏摺後才得到了明珠的消息。」
「蘇和泰是?」
胤礽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此人是誰。
「赫舍里氏旁支分出去的一庶出的嫡次子,事後,奴才查了才知曉,他原是嘎禮的舊部。」
胤礽冷眸微眯,一抹怒色徒然升起,
蘇和泰這人他沒印象,但嘎禮他可是熟的很,當初老大被抱到宮外,就是養在嘎禮家,
所以——
這人雖然名義上是赫舍里家的人,實際卻是明珠一黨。
「他人呢?」
「奴才已經將人綁了,命人看押在郊外的莊子上,向上告了病,只等此事一了,便清理掉。」
索額圖態度比之以往,恭敬了不知多少倍,
可胤礽卻沒有被他輕易欺騙過去,「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直接將人送到乾清宮,請皇阿瑪處置。」
索額圖聞言愣了一下,隨後突然笑了笑,
這一聲,笑的他不明所以,
可索額圖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繼續道:
「因蘇和泰乃是出身赫舍里氏,奴才哪怕真的將人送到乾清宮,卻也無法徹底擺脫嫌疑,」
「不送,也不救,那明珠有可能真因此被處死,那日後奴才也必將為皇上所不喜,」
「同時,若明珠真死了,明珠一黨土崩瓦解,日後朝堂上便是奴才一人獨大,」
「皇上,必不會容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屆時,最便利的法子,便是除去奴才,為保全自身,奴才別無他法,」
「此外,從私心上講,如果真的能夠藉此幫明珠脫困,赫舍、不,是奴才,或許也將能獲得一個有力的盟友……」
索額圖如今已經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
將全部、甚至連自己的私心都全盤托出。
不用他再往下說,毓敏便懂了,
明珠被揭發入獄,絕境之下決定鋌而走險,
乾脆求助素日的政敵告自己謀反,將事情鬧大,
複雜的太子黨黨派內,除了索額圖和那個蘇和泰知內情,
旁人都還以為這是索額圖授意的,
那肯定有不少人會覺得,這是可以一蹴而就地消滅明珠一黨的機會,
因此紛紛支持,並上書攻擊明珠一黨,也就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牽扯進的明珠黨派的官員越來越多,他們為保自身,也就會力保明珠,
這樣一來,康熙為了朝堂的安穩,自然不會真的致明珠於死地!
真真是好算計,
其心思縝密到竟然能算到每一個環節,以及每一個參與的官員,
而且最關鍵是他有足夠的魄力,
在這個看似離譜的計策中,將自己脫困的關鍵,押在了素日的政敵身上,
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