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才走入國子監內的一處雅致別院,小殿下的哭鬧聲便傳了過來,惹得我臉色大變,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入了雅閣,抬頭一眼便看到這小丫頭正視若無人地坐在主位上哇哇大哭。
我立馬迎了上去,又是幫着抹眼淚擦鼻涕,又是仔細檢查她的手臂看有沒受傷。
果然,手掌給擦破了皮,隱隱透着細細血絲呢!
可恨,究竟是哪個混小子,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為,我非扒了這小子的皮不可。
&那混小子給我帶過來!」
我怒斥了一句,邊從內侍手中接過傷藥,連騙帶哄地細心給小殿下上藥。
&殿下不哭哦,乖,太傅給你上藥,上過藥就不痛了。不哭了啊,太傅替你收拾那膽敢欺負你的小子,給你出氣,好不好?」
聽到我這般寬慰,小珏兒稍微止住了哭聲,低聲抽咽着,都哭得漲紅了臉。
我不禁心疼不已,一想到這混小子居然敢將小殿下推倒在地,害的她小手都給擦破了皮,就恨不得把這不知天高地厚地混小子揪過來暴打一頓了。
很快,國子監的侍從們,便將一個被五花大綁地十三、四歲模樣的少年給推了進來。
我拉搡了下袖口,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架勢,喃喃自語道:
&倒要看看是誰敢如此大膽?」
這話音剛落,回過身來一眼將那少年瞧了正着。
瞧着這少年身着幅巾深衣,一副士子打扮,眉宇頗顯稚嫩,卻有着一股絕強之氣,即便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全身都綁都結實,可卻一路撅着嘴,一副誓不屈服的模樣,倒有幾分讀書人的傲骨。
看到這人是誰後,我不禁嘆了口氣。
因為這混小子不是別人,正是那缺席了的寒門士子李源!
小珏兒一瞧見欺負自己的罪魁,便激動地又哭又叫,指着那李源恨恨地說道:
&是他,太傅,就是他欺負了珏兒!」
一想到剛才自己拍着胸脯說要給小珏兒出氣,這回兒倒有些閃了舌頭的感覺了。
我瞧着李源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禁目光一沉。
這混小子的性子本就容易得罪人,又是個犟脾氣,典型的不撞南牆不回頭,再加上他一直以來都對門閥士族自詡高人一等而嗤之以鼻,所以在讀書一道上也就越發刻苦勤奮,即便在仕途上無所希冀,至上也要在才能上壓過那些憑藉身份而寵命優渥的門閥士族們。
他這性子在太學館還好些,可是入了國子監,就着實很難融入其間。從今日種種來看,他不但沒有融入國子監這環境中,還想憑一人之力與整個國子監的門閥子弟們對抗,現在是被人孤立、欺侮了吧!
臉上的傷想來是被人算計所得,之後因為欺侮了小殿下,結果就被內侍派來的人給五花大綁了,他們出手的習慣我還是知道的,打是一定會打的,只不過是打在身上,外表瞧不出什麼,他們可不會那麼傻,打人直接打臉。
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就只有那個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學生之間的打架互毆了!
難怪傳令官怎麼都找不到這小子,他被人打了之後又被內侍派來的人給直接關到柴房去了,傳令官不明所以,找人詢問去處又有幾人會說實話,這裏畢竟是國子監,門閥士族子弟的國子監啊,找得到人才怪!
李源掙扎着想要掙脫身後那幾隻鉗制自己的手,他也是天子門生,怎能讓人隨意欺侮了去?
抬頭挺胸,怒目而視,正想據理辯駁,卻陡然看到自己的老師在一臉冷峻地瞧着自己,李源想起自己此時此刻的狼狽,頓時氣勢也消磨了一大半,忙低頭道了句:
&師~」
我不威而怒,冷冷的言道:
&源,你還當我是老師麼?你將我教導過你的克己復禮,凡事三思而行都當耳旁風了吧!」
聽我陡然間震怒,眾人神色都微微一稟。
內侍沒有想到這李源原是駙馬識得的,不禁心中暗自發慌。
而李源則是略帶着羞愧的神色,言道:
&師教誨,學生豈敢不牢記於心。只是老師,您也曾說過,禮讓一寸,得禮一尺。學生禮讓他們一寸,不但沒有得到他們禮讓一尺,反而是得寸進尺,難道就因為學生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