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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妹一語揭破藏匿已久的心事,慕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方才如勘破紅塵般的鎮定全都蕩然無存。
他心慌意亂的閉上眼睛,呼吸紊亂,四周法陣也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憑空多了一點生氣,然而赤血金翅草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失色,淡黃色花瓣變得蒼白如月光。
慕陽感應到不對勁,驀然睜開眼睛,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伸出左臂,狠狠的劃下一刀......血肉外露的傷口不知被割開了多少次,淋漓的鮮血滴落泥土,迅速消失無蹤,那些貪婪的花兒就像茹毛飲血的怪物,歡快的展開尖細的葉片,花瓣也重新有了顏色。
「你們走吧。」慕陽面不改色的閉上眼睛,心意已決,「榕榕,我也有想守護之人,別人不懂,妳不能不懂。」
慕榕無語了,她這才明白所謂守着藥草田是何意,原來這片生長在陣眼中的赤血金翅草是以血肉豢養,慕陽用命供着這些吃人的怪物,就為了救一個可能不會回應他情感的「好友」。
她能不管不顧的糟踐三哥一片赤誠之心嗎?
顯然不能。
墨雲霄握緊她的手,低聲道,「慕陽所在之地,正是生門與死門的交界,我可以救他離開此地,代價是生門之內萬物皆枯。」
他一眼就看穿了其中蹊蹺,生門屬土,居東北方艮宮,土生萬物,陽氣迴轉。而死門居中西南坤宮,與艮宮生門相對,只宜吊死送喪,刑戮爭戰。
永安方丈送來的密信,原來還有這一層深奧的含義,慕陽為了救顧旻,願意捨生忘死,而墨雲霄是否會為了毀去永安方丈在十年前佈下的殺陣,讓慕陽以血肉灌溉的生機前功盡棄?
「太卑鄙了。」慕榕喃喃道,原來自始至終,永安方丈都不曾想過要痛痛快快地放人。她心中有個模糊的猜測,那個道貌岸然的假和尚佈置這一切,有如在棋局落下一着險棋,將墨雲霄逼入死角,想看他會如何殺出一條生路。
她沒去看墨雲霄,以自己貧乏的陣法知識苦心思索,生死之間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路可走嗎?
墨雲霄低頭看着她,淡然一笑,「別被老頭子牽着鼻子走,庸人自擾。」
古戰場上連年無情的屠戮,多少士兵埋骨此地,以血肉殘骸孕育出赤血金翅草,所謂天下奇毒,不就是背負太多生靈塗炭的詛咒嗎?
沒有人知道,墨王擅長打仗,卻是全天下最痛恨戰爭之人,永安方丈教會他行軍佈陣,以殺止殺。然而他永遠記得十二歲那年出征前夕,臨行前慕敬找他下了一盤棋,堂堂太師輸得一敗塗地,還臭不要臉的丟下一句:「善弈者通盤無妙手。」頗以下了一手爛棋為榮。
身為棋子執着沉迷,身為棋手唯有勘破生死,看透輸贏,才稱得上境界二字。
墨雲霄眸光乍冷,解下銀絲護腕扔到一旁,順手從慕榕袖中抽出飛羽刃,往手腕早已癒合的傷疤就是一刀,暗中運行內力,鮮血飛濺灑落,如盛開在天路上的曼陀羅華,也似地獄途中的曼珠沙華。
絢爛鮮紅的血之路,筆直通往慕陽所在的生死門,死亡與新生僅有一線之隔。
慕榕身為一個庸人,不大理解墨雲霄為何要血濺三尺,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一言不發地去抓他的手腕,依樣畫葫蘆的也給自己手臂來了一刀。
然而墨雲霄這回沒有阻止她,硬生生的撤了力道,原本足以見骨的傷口,堪堪劃破皮肉,殷紅的血落入地面,與他的血合而為一。
墨雲霄心疼的望着她,「忍着點,回頭幫妳上藥。」這衝動的傻女人,他還擔心自己下不了手,沒想到她賭氣說干就干,完全沒給他一點解釋的餘地。
「上什麼藥,留着疤痕讓三哥愧疚一輩子。」慕榕放完狠話,死沒骨氣的去拽墨雲霄的衣角,小臉皺成一團,開始幻想自己被這坑爹的陣法吸成乾屍的場景,越想越噁心,轉頭衝着慕陽大吼,「三哥,要流多少血才夠啊?」
慕陽睜開眼睛,先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呆滯,旋即發現最靠近他的一株赤血金翅草,竟發出陣陣紅光,花瓣瞬間枯萎,葉片如鳳凰展翅,赤中帶金的血色蔓延開來。
「成了
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