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轉過來好嗎。」
沈翩枝的聲音帶着顫音,語氣近乎哀求。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整夜。
她想過,如果小天不接受她,該怎麼辦。
她甚至想過,哪怕永遠不跟兒子相認,只是以賀家醫生的身份一直留在賀家,只要能每天看到小天,她也是願意的。
現在,她所有的設想,所有的假設,全部推翻了。
原來,小天早就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
兩行淚珠從沈翩枝的眼角滾落下來,她蹲下身,望着小天的背影,哽咽開口:「你是不是在埋怨媽咪?埋怨媽咪為什麼沒有回來找你,為什麼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小天,你回過頭看看媽咪,好麼?」
沈小年的眼眶也紅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媽咪這麼傷心難過的樣子,她皺着眉,望着哥哥賀小天:「你不是一直都想跟媽咪相認嘛,你快回頭看看媽咪呀,媽咪好傷心,我也好傷心。」
「小年,你跟我過來一下。」沈小寒拉住妹妹的手臂,將她朝着臥室外拖。
小丫頭不開心了,掙扎着,掙脫開哥哥的手臂:「不要!小年不要出去!」
說着,小丫頭氣呼呼拉住賀小天的手臂:「你快告訴媽咪,你一直都在找媽咪呀,你為什麼不回應媽咪!」
「小年!」
沈小寒第一次開口呵斥妹妹,不等小丫頭反應,直接強行將人拖了出去。
臥室內。
只剩下賀小天跟沈翩枝母子兩人。
沈翩枝努力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可眼淚更洶湧了:「小天,你知道嗎,媽咪這四年都在想你,當年,媽咪生下你之後,醫生告訴我你已經夭折了,後來的每一天,媽咪都想,等你的弟弟妹妹長大,就下去陪你。」
「媽咪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保護好你。」
「當我知道你還活着的時候,你知不知道,媽咪有多開心?」
「小天,不管你想不想承認我,我都會用自己的一切來補償你。」
怕孩子牴觸,沈翩枝不想繼續強迫小天跟她相認。
沈翩枝擦了一下眼淚,起身。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空洞又迷茫,聲音卻無比溫柔:「好了,小天,你如果不想見到我,我今天就帶着弟弟妹妹搬出去。等你什麼時候想見我,我再來看你。」
沈翩枝垂下睫毛,已經準備回房間去收拾行李了。
她不想給孩子太大壓力。
就在沈翩枝剛剛轉過身,準備離開房間時。
一直背對她的賀小天,終於忍耐不住,哭着朝着她沖了過來。
小天不會說話,洶湧的眼淚已經勝過世間一切語言。
他緊緊抱住沈翩枝的腰,眼淚很快就將她的衣服弄濕了。
看到這一幕。
沈翩枝也終於忍耐不住,哭着抱住了兒子。
感受到兒子身上的溫度,沈翩枝感覺心臟鼓鼓的,這一刻,仿佛被什麼東西填滿了。
這種感覺,讓她無比滿足。
「好孩子,媽咪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一定會。」
臥室外。
趴在門縫上偷聽的兩個小傢伙也感動地擦了擦眼淚。
沈小年抬頭,看向哥哥,黑色眼珠裏帶着惆悵:「要是爹地也能跟我們相認就好了。」
她也想向小天哥哥一樣,被爹地抱在懷裏。
沈小寒再次看了一眼臥室里的畫面,笑了一下:「走了,下樓吃飯。」
臥室內。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
小天仰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望着沈翩枝,小手伸出來,想要給她擦一下眼淚。
可惜他太矮了,根本沒辦法摸到沈翩枝的眼角。
沈翩枝哭笑不得,擦了擦小天臉上的淚痕:「走,媽咪帶你去洗臉,一會吃飯。」
「今天,媽咪特意給你做了早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一整夜沒有睡過覺,此刻,沈翩枝卻格外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