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雄才遠略,不戰而降司馬欣,此乃兵家之上乘也。」
司馬欣願意歸降的消息傳回唐營後,引得諸將和謀士們紛紛感嘆。
章邯在河南斬殺齊王田儋,擊破反秦聯軍,大大鼓舞了秦軍士氣,正常情況下司馬欣是不會輕易投降的。
所以諸將皆想着趁章邯北上之前,速破司馬欣,攻下懷縣後全據河內郡,以大河天險阻擋章邯北上的步伐,這樣他們可以先拿下上黨、河東等地,然後再慢慢與秦軍周旋。
可唐王堅持要勸降,他似乎篤定了司馬欣會投降。
事實也確實被唐王說中了。
「司馬欣之降,不在於關外形勢,而在於關中秦廷之變化。李斯、王離一死一囚,足以使關外秦將驚懼交加,畏死而投敵。」
吳廣點出司馬欣投降的要點,又對剛剛回營復命的蒯徹贊道:「當然了,能以口舌勸降秦將,非善言之人不可為之。這一次的大功非先生莫屬。」
「若非君上和諸位將軍在淇水奮戰,使其背負敗績,徹想要勸降絕無可能。」
蒯徹謙虛了一句,又請命道:「待司馬欣降服後,徹請往上黨,為我大唐說得董翳來降。」
對司馬欣說董翳先投降,轉身又去對董翳說司馬欣已經投降。
兩頭通吃,功勞雙倍,這正是縱橫家的手段。
現在司馬欣搞定了,蒯徹準備再接再厲,將勸降董翳的使命也攬下來。
哪知唐王接下來的話,讓他愣在了原地。
吳廣古怪的看了蒯徹一眼,轉而道:「董翳守險隘以阻右將軍,若能說降自然是好。不過此事已有人請命,先生一路奔勞頗為辛苦,河內歸降後可先歇息一二。」
竟有人搶了他的先,哪個人反應這麼快!
蒯徹從驚愕中清醒,立刻環首四顧。
諸將面色如常,李左車神態平靜,唯有新來的小子正對他露出「謙和」的笑容。
那模樣仿佛是在對蒯徹說,還請先生稍坐,區區小事,平可代勞。
「好好好,好一個陳平!真有你的啊!」
蒯徹心頭暗罵一聲,頗為鬱悶。
雙份的功勞,竟然被人搶了一半。
不過轉念想到他對司馬欣說的那些話,蒯徹心情又舒暢了不少,同樣對着陳平露出一個「友善」的笑。
自蒯徹歸來,雙方確定歸降之事後,便將之付諸於行動。
投降之事宜早不宜遲,司馬欣麾下並不是所有秦人都願意投降,一旦拖延日久,很可能就會走漏消息。
章邯雖然率兵南下,可楊熊駐兵於三川郡,一旦探知此事,怕是會生出變故。
故而司馬欣先派親信封鎖大河沿岸,然後整頓卒伍,向吳廣正式請降。
在此之前,吳廣已經命令屯駐於野王城的後將軍葛嬰率部南下,對懷縣形成威壓之勢。
一來是對司馬欣及手下秦軍進行威懾,二來則是防範對方有詐降突襲的可能。
位於武德的吳廣,則在少水上搭建浮橋,輸送兵卒過河,有對面的秦軍協助,此事進行的很順利。
秦軍投降之日在九月初二。
而在九月初一的晚上,秦軍上下基本都已經知道了明日司馬將軍會率他們向唐軍投降的事情。
有人憂慮,有人恐懼,還有人心中不甘。
沒有秦人感到高興。
司馬欣本人同樣忐忑不已。
一旦率軍降唐,他就是秦國的叛徒,不僅關中的家族很可能遭受連累,就連自己的未來也無法確定,誰知道唐王以後如何對待他。
在一片壓抑中,唯有武臣喜不自勝。
他隔着帳門望着遠處黑沉沉的天空。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偷襲的好時機啊。
司馬將軍還真是會挑日子。
「聽說吳廣已經搭建好浮橋,在少水南側駐了一支軍隊。北邊十里外還有另一支唐軍駐紮。不知將軍會先襲擊哪一個,或許是兩邊一起動手?」
武臣作為降人,作用是為領軍的秦將提供敵軍的情報,性命上有保障,但自由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