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廣受舒欣之邀,去舒氏府中吃了一頓酒宴。
因喝酒較多,離去時有些頭腦昏沉。
但到了晚間時候,吳廣躺在榻上,腦海中清晰的迴蕩着舒欣醉眼朦朧時說的那些話。
結親。
吳廣不知道舒欣那些話是發自真心,還是醉酒後的無心之言,反正他當時是應了下來。
舒欣酒醒後,是否會記得承諾去促成此事,現在就不清楚了。
不過對吳廣來說,舒欣的話為他打開了一條新思路。
「欲成大事,需要有人相助。」
「宗親、友人、鄉黨以及外戚!」
吳廣猛地睜開眼,眸中有灼熱的光芒閃爍。
呂氏之於劉邦。
糜氏之於劉備。
他閉上眼。
腦海中搜尋那女子的模樣。
舒府之中並未與其相見。
可在數月前的縣道上,馬車簾幕落下的一瞬間,曾有驚鴻一瞥。
半遮半掩,最是誘人心魄。
「就是你了。」
吳廣輕輕低語,已是動了心。
在吳廣這邊與舒氏親近,盤算如何下一步動作的時候。
作為義軍首領的陳勝,同樣得到不少人的拜見。
「張耳見過將軍。」
「陳餘拜見將軍。」
在城中隱姓埋名做里監門的兩位魏地名士,通過武臣的關係見到了陳勝。
陳勝以前就聽過兩人的名聲,忙請二人落座,以禮相待。
只是因為舒氏先行獻城的緣故,張、陳二人在義軍奪取陳縣的過程中並未幫上太大的忙,陳勝對他們的態度不免少了些熱情。
張耳有所察覺,但沒有在意。
被秦廷懸賞通緝十餘年,他和陳餘為了求生,在這陳縣過得極盡壓抑屈辱。
曾有里中小吏因為陳餘犯了小錯,就要對其施以笞刑,當時陳餘欲奮起反擊,張耳忙用腳踩他,示意陳餘不要反抗,乖乖挨鞭子。
等到挨完鞭笞後,張耳才把陳餘帶到桑樹下,責備他說:「當初吾等是如何說的?現在遭到小小的屈辱,就要不顧性命去反抗,徒勞死在一個里吏身上嗎?吾等要留着有用之身,等待日後之變啊!」
當年受盡小吏折辱,張耳陳餘猶能忍受,如今他們等待的機會終於到了,自不會在意些許細節。
「將軍舉義興兵,克複數縣。今日更攻下陳郡治所,手下有兵卒數萬,戰將百員,如此威勢,不知將軍日後有何打算?」
簡單客套後,張耳直入主題,問陳勝後續的戰略計劃。
陳勝眉頭微挑。
說實話,他在大澤鄉與吳廣起兵舉事,皆因道遇大雨,屬於偶發事件。
他們打着扶蘇、項燕的旗號起事,口號喊得是反秦復楚,實際上起義軍的戰略目標只有一個,就是一路打回陳郡。
至於打回陳郡後該如何做,因為時間緊迫,當時尚未來得及規劃。
這幾日他派遣鄧宗南下汝陰攻郡守,宋留西進上蔡伐郡尉,都是平定陳郡的步驟,在大局戰略上還沒有做出決定。
其實陳勝心中也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他的心思不好在明面上說出來。
此刻面對張耳詢問,陳勝略一思索,便笑道:「暴秦強橫,吾等楚人想要將其逐滅,非一人可為。我將召集郡中豪傑共商此事,彼時看看眾豪傑之意再行決定。張君以為如何?」
張耳一怔,他和陳餘本想打探陳勝對日後的想法,看看自己是否有可以建言表現,擠進義軍高層的機會,哪知道陳勝來了這一招,倒是讓他不好多說。
他和陳餘只能拱手稱是。
陳勝此刻生出別樣心思,三言兩語將兩人打發離去,又喚來自己寵信的侍從。
「呂臣,去請都尉前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
「唯。」
呂臣拱手應命,轉身下去。
陳勝獨自坐在堂中,打量擺放在案上的幾個印璽,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吳廣剛將陳縣府庫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