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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稷寅時才醒過來,按理說這種時候宮人已經要收拾行囊,準備南下了。
可他睜眼的時候周遭卻一片安靜。
他悶哼一聲坐了起來,見謝蘊靠在床邊發呆,抬手勾了下她的手指:「什麼時候了?是不是該起程了?」
謝蘊這才被驚動,連忙握住他的手,讓他別亂動:「不着急,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等休息兩天再說吧。」
殷稷知道謝蘊有多看重南巡,當初若不是蔡添喜想出這個法子來,打破了他們之間僵硬的氣氛,他都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樣子。
可她竟然願意為了自己推遲南巡。
殷稷頗有些受寵若驚,眼睛唰地就亮了起來,他無意識摩挲着謝蘊的手背,好一會兒才道:「不妨事,反正上了船我們也沒什麼事情好做,到時候再養就是了。」
他說着就打算起身,謝蘊摁住他胸口:「再讓太醫來看看。」
「當真不……」
「廖太醫,請進來一趟。」
謝蘊開口,手下輕輕一用力,就將殷稷推回了床榻上。 記住網址m.42zw.la
殷稷攤在床上,仰頭笑了一聲:「謝蘊姑姑好大的威風呀。」
這話以前也聽過,可因為語氣不一樣,聽在人耳朵里就完全變了個味道。
謝蘊瞥了他一眼,開門將太醫迎了進來。
好在殷稷的確只是傷了元氣,在宮裏養和在龍船上養並沒有什麼區別,謝蘊這才讓人去傳話,收整行囊,準備登船南下。
可在那之前——
「昨天的事奴婢只提了中毒,娘娘們看着沒什麼異常,只有王貴人堅持要侍疾,興許知道些什麼,皇上可有別的線索?」
殷稷的確是不曾在意,倒是有一點,那酒是蕭寶寶給他倒的,按理說她嫌疑最大,可如果是她,應該早就露出馬腳了,謝蘊的目光不會停留在王惜奴身上。
「現在查應該也晚了,南巡迴來再說吧,反正只要做過,總會留下痕跡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只是那人下了那麼重的藥,顯然是對殷稷沒有絲毫情誼,甚至說是有恨的,這樣的人留在殷稷身邊,太不安全了。
「皇上還是選個人管理後宮吧,一去這麼久,萬一出了事也好有人拿個主意。」
提起後宮,殷稷的心虛遮都遮不住,他咳了一聲,悄悄加重了握着謝蘊手的力道:「你說誰合適?」
「除了良嬪,沒有旁人了,她的身子的確是弱,可我會選妥帖的人去幫襯她,不會讓她勞累。」
殷稷的心虛不自覺淡了,謝蘊還真是什麼都想着良嬪,人參給她,虎骨給她,掌宮權也想着她……
行,給她就給她,最好忙得她腳不沾地,見你都沒時間。
他哼哼了一聲,語氣酸溜溜的:「你做主吧。」
謝蘊沒察覺到不對勁,取了聖旨來讓殷稷寫,筆觸剛落下,外頭就是一聲狼嚎:「皇上,皇上你是不是中毒了?要不要緊啊?還能喘氣嗎?」
殷稷手一抖,一滴濃郁的墨汁「啪」地滴在了聖旨上。
他咬牙切齒道:「讓他滾進來!」
鍾白還在乾元宮門口,他是外臣,乾元宮更加不能擅入,可這嗓門卻絲毫沒有被宮門阻擋,響亮的仿佛就在身邊。
謝蘊開門傳了句話,不多時鐘白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謝姑娘,皇上怎麼樣了?我昨天休沐,今天一來就聽說皇上昨天中毒了,沒事吧?太醫怎麼說?抓到人了嗎?」
「個中詳情不好細說,皇上沒事,統領進去吧。」
鍾白鬆了口氣,推開內殿的門就沖了進去,出溜一下跪在了腳踏上,一把抱住了殷稷的大腿:「皇上,你可嚇死我了,一聽說你中毒了,我腿都軟了,路上越跑越想尿,你摸摸我這褲子,都快濕了……」
他說着就去抓殷稷的手,被殷稷堅定又強硬地拒絕了。
他很欣慰鍾白的忠心和護主,但是太丟人了……
「你給朕鬆手!」
鍾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