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燭本來心情挺不好的, 但看到陶桃比自己還不高興, 瞬間沒那麼氣了, 馬尾扎了一半, 眼神對上她的臉色, 笑:「你相信我啊?」
「相信什麼?」陶桃被她問得一愣。
夏燭扯了下馬尾的根部, 甩了甩頭, 頗為無奈的語氣:「沒攀大佬什麼的」
「這不廢話嗎,」陶桃不可置信地看她,「我一直坐你旁邊, 我不知道你加班加得多瘋??」
陶桃一拉夏燭的抽屜:「我是不知道你忙起來忘吃飯就隨便塞根巧克力棒, 我還是不知道你招標前通宵改圖改到第二天早上直接跟着李麗去匯報?」
夏燭不說話, 右手托腮, 看着陶桃誇張的表情直樂。
「你笑什麼笑?」陶桃氣起來連自己人都懟。
「挺好的。」夏燭小聲嘆息, 隨後調整自己胸前的工牌, 拉了椅子往桌前坐, 把剛三組送過來的資料分門別類整理, 準備等下送工程部核對施工圖。
「挺好什麼挺好?」陶桃不理解。
夏燭看她:「好歹算我這些活都沒有白干。」
陶桃還是氣, 嘟着臉, 撿了根夏燭的巧克力棒, 剝了包裝紙塞到自己嘴巴里, 咔哧咔哧嚼了兩口:「那你準備怎麼辦?」
夏燭整材料的動作停了停, 她還真沒想好怎麼辦。
謠言這種事之所以難澄清, 是因為你沒辦法跳出來, 跟每個人講這是錯的。
況且就算公開, 好像也並不是好的選擇, 公開了往後她再拿出什麼成績, 是不會再有人猜測她男女關係混亂, 但「靠老公」三個字就定死在她的身上了。
別人不會關注你到底有沒有靠別人, 他們只會覺得你比他強, 然後下意識「想」相信你真的是靠別人, 然後一傳十、十傳百, 繼續抹殺你的努力…
夏燭不太想這樣, 所以一時還真沒想到最好的辦法。
不過好在她不是會被這種事影響太多的人, 專注做自己的, 被誤解頂多是讓她心裏不舒服, 對她升職加薪還沒有實際性的阻礙。
「問你呢,」陶桃咬着巧克力棒踩夏燭的椅子,「你打算怎麼辦?」
夏燭整理好思緒, 坦白:「現在好像沒什麼辦法?」
「先好好做事, 工作上不要出現差錯, 讓他們抓住把柄說『哇, 果然是靠關係上來的』, 然後…」夏燭斜眸看向陶桃, 右手在脖間比了個動作, 眼神極富殺氣,「如果讓我知道是誰先說的」
陶桃舉着巧克力棒比大拇指:「你看我不弄死他。」
夏燭笑起來。
周斯揚工作忙, 和夏燭結婚前, 一個月三十天有十五天都在外面出差, 婚後自然也一樣, 在法國呆了三天, 時差都沒倒回來又去了趟日本, 在日本的二十四小時開了兩場會, 簽了一個合同, 飛機起飛, 落地清潭, 正好是周五晚上。
人剛從機場出來, 下到停車場, 接到陳岩的電話, 電話里陳岩問他等會兒公司周年的飯局他去不去。
中寧創建時陳岩是第一批員工, 和周斯揚的感情雖然比不上程煜非, 但也算一起經歷過大風大浪, 別人比不上。
中寧對周年不太重視, 一年中最大型的聚餐是年底的年會, 周斯揚站在車邊按了按額頭, 說不去了, 他今天就睡了三個小時, 太困, 實在撐不住。
陳岩應聲, 開玩笑說好幾個副總都在, 也不差他這一個人。
周斯揚確實累了, 勾了領帶松領口, 拉了車門上車, 回家的路上仰頭靠在座椅上睡了會兒, 等半個小時後後再醒, 已經到了家門口。
遙遠地看見頂樓屋子沒有燈亮, 忽然想起, 夏燭最近升了職, 就她目前的職位來講, 今晚的飯局應該是必須要出席, 按了按眉心, 又想到她這人的性格, 驀地鬆手笑了。
就算不是要求出席, 她多半也會跟着李麗去, 每天晚上回來洗過澡就抱着電腦加班, 書房的桌子不夠用, 臥室的梳妝枱堆了各種考證的資料, 簡直成了第二張學習桌。
她還有一年多才滿一建的報考條件, 現在就開始複習了, 認真得周斯揚看到她都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虛度光陰。
想了想, 沒下車上樓, 而是撥了陳岩的電話, 問他聚餐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