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再上班, 夏燭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矚目」。
說實話, 她長得漂亮, 從小學習也好, 被人追, 或者代表發言什麼的, 時有發生, 但像這次一樣, 被這麼多人討論艷羨, 確實還是第一次。
好吧, 周斯揚魅力的確大。
中午和陶桃去樓下咖啡廳吃飯, 兩人坐在窗邊的位子, 夏燭勺子舀着自己面前的簡餐, 一邊吃一邊看手機上的報告書。
陶桃往嘴巴里送了口紅燒茄子, 壓着聲音靠過去:「我數了, 從咱們坐下來到現在, 一共過去六撥人, 紛紛駐足觀望了, 三秒、六秒、五秒」
夏燭顯然沒再聽她說哈, 皺了皺眉, 手機拿起來給她看:「這個指標」
陶桃隨着她的話瞥她的手機, 兩秒後:「你怎麼是個工作狂呀。」
「採訪你一下,」陶桃隨手拿了個廣告頁, 捲成桶狀伸到夏燭嘴前,「你老公, 回國八年, 自己有一家上市公司, 還周文集團的繼承人, 家裏的錢從銀行取出來換成紙幣, 你數一輩子都數不完」
陶桃垂眼, 手指點點她的手機:「所以你是為什麼跟這點工資這麼較勁呢? 周總難道沒說過會養你這種話」
夏燭笑笑, 勾着陶桃的後腦, 讓她低頭看手機:「幹嘛要別人養我, 萬一不養了, 我不是要餓掉大牙。」
「自力更生, 豐衣足食,」夏燭點着頭看她,「永遠不能把自己的命運系在別人的褲腰帶上。」
陶桃盯着她, 片刻, 抽手兩隻爪子在空中互相呱唧了兩下, 由衷誇讚:「你真的是吾輩楷模。」
吃完飯, 從咖啡廳出來, 遇到抱着兩大箱子從前門被保安驅逐出來的宋章鳴。
他西裝亂成一團, 頭髮也被風吹得掀起, 露着前面的十分之高的髮際線, 跟保安理論:「我就把這些放這兒一下, 上去拿個東西就不行? 你是哪個組的保安? 我認識你們組長我跟你說。」
正值午飯時間, 偶有路過的職員都在扭頭看他。
宋章鳴理論不成, 還是被攆出來, 他抬腳踢開腳邊的箱子, 怒氣沖沖對周圍:「看什麼看都不幹活?!"
有原先工程部被他找事兒訓過的男生冷笑, 壓着聲音從他身邊繞過去:「自己以前就不幹活, 還說別人。」
宋章鳴氣急, 抬腳又踹在自己的那個紙箱上。
陶桃接過夏燭遞來的紙巾, 看着那處笑得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讓他以前欺負人, 現在是個人都想踩他一腳。」
夏燭咬着吸管喝了口杯子裏的咖啡, 歪頭跟身旁的陶桃道:「走, 咱們去幫幫宋總。」
陶桃「啊?」了一聲, 不明所以, 小跑着跟上去。
兩人快走到跟前時, 宋章鳴正好抬眼, 看到她們, 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極不自在。
說實話, 他現在看到夏燭, 想把她吃了的心都有, 但周斯揚在這兒站着, 他敢得罪夏燭, 明天就不用在這個行業混了。
西裝半撩, 掐着腰吸了口氣, 對夏燭點了下頭, 算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打招呼的舉動。
偏偏夏燭像看不出來他不想說話似的, 上前兩步, 語聲驚訝:「宋總有什麼需要幫忙啊呀, 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宋總了。」
宋章鳴:
夏燭吸了口手裏的咖啡:「但沒關係, 叫習慣了, 還是叫您宋總吧。」
夏燭低頭看宋章鳴腳前擺着的幾個箱子, 客氣地問:「我剛從那邊過來聽說, 你這些東西是要臨時放在哪兒沒地方放是嗎?」
她語氣太好, 就像真的想幫宋章鳴忙, 宋章鳴也是氣昏了頭, 心裏又記掛着得和她維持好關係, 順着往下看了眼那些箱子, 聲調不高:「想放這兒, 上去拿東西。」
夏燭哦了聲:「您竟然還有東西在中寧? 我還以為昨天就被當作垃圾處理掉了。"
「哦對, 還有您這個忙,」夏燭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箱子,「我和保安組長不熟, 可能幫不上, 我只和中寧的大老闆, 就開除您那個,」
「我只和他熟, 您知道吧,」夏燭微笑喝咖啡,「擺正位置說呢, 他是我合法老公。」
話音落招呼身後的陶桃, 語氣輕快, 再次重複:「走了, 咱幫不上宋總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