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珠兒真的是她害死的,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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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榮慶堂里傳來消息,賈母病倒了。待請了大夫來看後,卻說賈母是鬱結於心,開了兩劑平肝下火的方子,只說先吃兩副,等明個兒再過來看具體情況。
這賈母病了,榮國府的其他小輩兒們自然得盡數齊聚。包括腿疾未愈的李紈,也在素雲的攙扶下,來到了賈母的房裏。只是李紈沒想到,今個兒寶玉和賈蘭都不曾去族學,因而才剛走進屋內,李紈就愣愣的看着賈蘭,再也挪不開眼。
「王氏,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若是在平日裏,只怕李紈這般眼裏沒有長輩的行為,早就惹來質疑了。可因着賈母的這一席話,倒是沒人注意到她這小小的失禮舉動。
賈母再一次的,將矛頭對準了王夫人。而王夫人縱是有千般萬般的理由為自己脫罪,卻因着晚輩不能同長輩頂撞的規矩,硬生生的將滿腹的委屈和不敢吞了下去,並在其他人的注視下,一步三挪的出了賈母的房間。
探視成了一場笑話,王夫人主演的笑話。
好在等王夫人離開後,賈母便恢復了正常,一面說自己無事,又怕過了病氣給孩子,只催促着讓寶玉和賈蘭去族學,無需太過於擔憂她。一面又讓賈赦、賈政,還有小輩兒的賈璉,都去做正事兒罷,左右她這邊還有兒媳婦兒、孫媳婦兒以及孫女們照顧着。等這些人都走了,賈母又病歪歪的靠在床榻上,愁眉不展。
邢夫人素來就不大會說話,迎春、惜春原不是由她帶時,就已是不善言辭了,自打從去年起,交給了邢夫人教養後,更是沉默到讓人無視。李紈因着腿疾且又見到了賈蘭,這會兒有些心神不定的。因而弄來弄去的,哄人的差遣還是落到了王熙鳳肩上。
幸而,王熙鳳並不會因此而為難。
賈母也看得通透,因而只擺了擺手,讓其他人盡數散了,只說等晚間請安時再見也無妨。獨留了王熙鳳在屋內,賈母覺得她真心需要有個人來開導開導她。
「老祖宗,您也別發愁。這人嘛,吃的是五穀雜糧,哪裏逃得過各色小毛病?這身子骨若有些不舒坦,好生歇一覺,不就鬆快了?若是胃口有些不濟,尋思一下想吃甚麼,讓大廚房去做,哪怕做不出來,咱們讓人上街面採買,等好生吃了一頓,再睡上一覺,甚麼毛病都沒了。」王熙鳳笑得一臉陽光燦爛,雖說按着常理,長輩病着,小輩兒是不能露出笑容的。可王熙鳳心道,若所有人都板着個臉,就算沒病也要憋出病來了。再一個,她冷眼瞧着,賈母這倒不像是真病着,而是攢了心病。
就算她讀書不多,也知曉那句俗話,心病還須心藥醫。
「行了,鳳哥兒就扯罷,打量我不知曉你在哄我?甚麼毛病,是大吃一頓再睡上一覺能好的?你當是我巧姐兒?」賈母沒好氣的道。
「哎喲,還真別說,咱們家那位巧姑娘,就是這般的。前段時間,她還跟我說,她嘴巴難受得緊,我當她是出牙了,尋思着要不要喚個大夫給她瞧瞧。結果呢?哼,她竟說吃藥不靈光,只有吃點心和糖塊才能醫好她嘴巴疼的毛病。」
「哈哈哈!」賈母最初還道是巧姐真的病了,心下琢磨着,怎的前些日子沒聽說巧姐請大夫的事兒。結果聽完了王熙鳳的話後,卻是忍不住放聲大笑。只笑着笑着,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王熙鳳當即有些慌了。
「唉,鳳哥兒,我知曉你是個好的,成日不是拿自個兒做筏子,就是拿巧姐來逗我。可惜,整個府里人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只怕多得是人盼着我歸西呢!」
這話簡直不能更誅心!
饒是膽大如王熙鳳,也被這個話題給嚇住了。先是愣了半刻,旋即王熙鳳立刻給賈母跪下了,口中連連討饒,道:「老祖宗,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咱們府上,也許不是人人都那般純良,可絕不可能有人詛咒老祖宗您呢!老祖宗您這般善良,這般和氣,這般受到小輩兒的愛重,誰又會做出那般喪盡天良的事兒?老祖宗……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你個鳳丫頭!!」
賈母原正暗暗點頭,覺得王熙鳳說話既有道理,又中聽。可不等她出言誇讚,就聽得王熙鳳最後那句話,登時被噎了個半死,氣哼哼的指着王熙鳳道:「我是你祖母!不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