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已經完全不足以形容此時此刻榮慶堂正堂內的情形了。
王熙鳳好懸沒忍住就要噴笑出聲,虧得她反應極快,當下就用攏在袖子裏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腰間的軟肉。登時,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連眼角都不由的泛出了淚花。
自然,效果也是顯著的,王熙鳳很快就平靜了下來,還有心思去瞧旁人的臉色。
賈母是震驚的,別看邢夫人將迎春記在名下之事,也透着一股子怪異,可問題是,邢夫人那是早以前就跟諸人打過招呼的。王熙鳳自不用提,她大概是除了迎春之外,第二個知曉邢夫人這個打算的。就連賈母、王夫人、李紈等人,也在前兩日裏陸陸續續的知曉了個大概。頂多就是不大清楚邢夫人究竟打算何時將事兒攤開罷了。
可王夫人和探春一事,絕對是真真切切的把人給嚇到了。
此時的賈母,已經不僅僅是震驚了,而是驚到有些傻眼了。她原本是半探着身子,一面示意迎春挑選她身畔雕漆大匣子裏的首飾,一面分神聽着王熙鳳說那逗趣的話。結果,先是被王熙鳳不按牌理出牌的話給驚了一跳,遂又被王夫人極度配合的話給唬住,最後更是被探春的順杆子往上爬給徹底的……弄懵了。
邢夫人就更誇張了。她原就長相普通,又是小門小戶出身的,毫無氣質可言,加之如今年歲也大了,再配上一副震驚到目瞪口呆的神情,竟是怎麼看怎麼就透着一股子傻氣。
相較而言,迎春、惜春,以及李紈倒是更鎮定了點兒。迎春是被大匣子裏的首飾閃花了眼,縱是微微有些驚訝,可旋即仍低了頭瞅着首飾。惜春一來年歲太小,二來她本就對嫡庶之別沒有太深刻的印象,乍一聽這話倒是抬頭看了探春一眼,不過很快也被迎春跟前那些珠光寶氣的首飾吸住住了。
唯獨李紈……
王熙鳳心下微微一動,目光里更是閃過一絲探究。想起了昨個兒在榮禧堂的事兒,不禁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這李紈,莫不是被自己刺激過頭了,做出了什麼坑全家的事兒來?王熙鳳剛打算仔細盤算一下,不曾想忽的聽到瓷器破碎的聲音,頓時回了神。
探春跟前,碎了一地瓷器。卻是王夫人因着太過于震驚,亦或乾脆就是太過於憤怒了,一個沒穩住就將手裏的茶盞摔了出去,且還正巧摔在了探春前邊,離她的膝蓋僅有不到一掌的距離。
一時間,屋內響起一片齊刷刷的抽氣聲。
&喲喲,瞧把咱們二太太給歡喜的!二太太您儘管放下心來,無人同您搶閨女。」王熙鳳見狀,心下大叫不妙。若是換一個場合,她倒是樂得瞧王夫人吃癟,可今個兒卻不成。畢竟,追根究底,這餿主意還是她給出的呢,即便這事兒不能全部怪在王熙鳳頭上,可好歹也有個連帶責任不是?王熙鳳琢磨着,倘若她是王夫人,頭一個憎恨的倒不會是出主意的人,而是如今跪在跟前的探春。
前提是,探春萬萬不能受傷,王夫人也不曾太跌顏面。要不然,保不准這事兒還會不會發生旁的意外。
當下,王熙鳳快步走到了王夫人跟前,打趣着將話題岔開,又一疊聲的喚着小丫鬟進來收拾破碎的瓷器,這才堪堪挽回了丁點兒氣氛,也終於讓王夫人有機會緩過神來。
&好孩子,可曾被嚇到了?」在王熙鳳的幫襯之下,王夫人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聲音輕顫抖着向探春道,「不怕不怕,都是我的錯,是、是為娘太開心了,這才失了手。探春你是個好的,可別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你先起來。」
王熙鳳再度下了狠手拿出吃奶的勁兒狠狠的掐了以自己一把。這一下,卻是疼得她再也憋不住眼角的淚花,愣是當場淚如雨下:「我太感動了!」嘶,疼死了,「瞧着二太太同三妹妹這般深沉的母女之情,我這心裏喲,就想起已經入宮多年的大姐姐。倘若大姐姐知曉有三妹妹替她孝順二太太,定會比我更感動的。」
&的……」此時的王夫人已經被氣得沒辦法平心靜氣的說話了,索性她還存了一絲理智,索性拿了王熙鳳這話當引子,哭起了音訊全無的元春。在攢了些力氣後,更是立刻上前將跪倒在地的探春一把摟在了懷裏,「好孩子,打從今個兒起,你就是為娘的孩子了。鳳丫頭說的對極了,你大姐姐如今身在宮中,若知曉又添了你這個嫡親的妹子,指不定有多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