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狀若瘋癲,髮髻散亂了開來,「皇上,臣妾什麼都說,什麼都告訴您。」
她不哭了,可從口中說出的,卻讓人震驚。
金玉妍說:「玫妃的孩子是臣妾害的,還有儀嬪,臣妾看不慣她們,教唆了慧賢皇貴妃去做的,還有,還有五公主地毯上的蛇莓汁,也是我!」
她喘息着:「對了,海蘭,還有海蘭,是我下藥讓她開胃,胎大難產,還有阿箬,我救了她,只說了幾句話,她就同意了去孝賢皇后面前栽贓皇貴妃,都是我!」
說到後面,她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大笑道:「你們說我不是玉氏人,也不是天朝人,可你們誰都比不過我,不過都是被我玩弄着,成了我的替死鬼!」
瘋了!
在場的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金玉妍徹底瘋了。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個不是能誅殺九族的大罪?
皇上震怒,一腳踹向了金玉妍的心口,「毒婦!」
真相大白,本該是令人最為暢快的,可無人笑得出來,看着被踢開依舊瘋狂大笑的金玉妍, 眾人皆都沉默了。
兔死狐悲。
金玉妍罪有應得,卻也讓她們心有戚戚,今日的她,未必不會是明日的她們。
一時,眾人表情各異,但終歸面露或多或少的憐憫,除了一人——
如懿。
她淡然如菊的神色上,多了些微不易察覺的欣喜,
皇上如此生氣,也是為了她出氣。
為了五公主,為了她身體受損出氣。
她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坐在椅子上,自有她最愛的少年郎為她處理一切。
瞧。
皇上對別人都是寵,事到臨頭,不寵就不寵了。
唯獨對她,是歷久彌新的愛。
這個認知,讓她一掃前些日子的怨懟,看向皇上的眼睛也含上了幾分嬌羞。
魏嬿婉不止在看金玉妍,亦注意着如懿,看着她那神氣得意的模樣,便忍不住冷呵了一聲。
如懿又在幻想着自己的不一般。
不一般?
魏嬿婉慢悠悠的用手指絞着帕子。
可選秀之時敗了,如懿就永遠不會是那個不一般。
皇上注重完美,他之所以在意孝賢皇后的兒子,壓根不是為着什麼嫡子,重點的是前面還有的兩個字——
元後。
元後嫡子,才是皇上不管不顧在永漣,永琮年幼時便立下太子的原因。
所以除了孝賢皇后之外,她,如懿,包括現在的金玉妍,皆都是一樣的。
行將踏錯一步,便也是這般的結局——
魏嬿婉凝神聽着皇上對金玉妍的最後審判,「金玉妍,你不是自以為有着行四行八的福氣嗎?朕就這裏奪了它!先帝與朕同為皇四子的福分,傳不到永珹身上!你們不必再痴心妄想,朕只當沒有這幾個兒子了!」
他還指着地上的金玉妍斥道:「進忠啊,將她拖回啟祥宮,禁足至死,朕——」
皇上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對她的幾分憐憫徹底剿滅,「朕永遠不會再見她!」
金玉妍的笑聲戛然而止,她側耳聽了聽,又茫然四顧,才好似突然清醒過來一般往前撲去,「不,不對,皇上,臣妾說錯了,臣妾什麼都不曾做,皇上,您可以責罰臣妾,卻不能不要他們啊,他們是你的兒子啊!」
可來不及了。
進忠帶着幾個小太監毫不留情的抓住了金玉妍的胳膊,往後拖去。
金玉妍——
敗了。
啟祥宮封宮之前,永珹急匆匆的趕了來。
進忠錯開一步,讓他進去,順便遞上了一句話,「四阿哥,奴才提醒您一句,嘉妃娘娘為了玉氏王爺惹了皇上震怒,今日奴才在,還能給您一個方便,您若有什麼想說的,就一併說了吧,往後這啟祥宮就不能再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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