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跟在旁邊的寒香見亦嘴上不留情,「臣妾跟着皇上每到一個行宮,就瞧着官員獻上當地美人,這杭州倒是新奇,用了這等法子,想來是知曉皇上最好強求別人了吧?」
皇上的好心情被她一句話毀了個七七八八,偏生這會在外,並不能當眾訓斥寒香見,只淡淡瞟了眼她,「容貴人,別仗着朕寵愛你不識好歹,說些傷朕的話。」
寒香見沒聽懂這個意思,只覺得皇帝怕了她,便昂着脖子道:「皇上既覺得臣妾傷你,自有人巴結奉承你!」
說罷,她掉頭便走。
嗨?
皇上恍惚從寒香見這回頭的動作中看見了曾經的如懿——
得。
春色正好,他何必和不識風趣的人計較。
「皇上,請。」進忠很有眼力見的攙扶着皇上往斷橋走去。
沒人想死,他亦想活。
於是,在令主兒的吩咐下,這水玲瓏的登場便不能如同前世那般直接了當——
皇上這邊拾階而上,對面恰有一人撐傘而來,且似乎腳腕上綁了鈴鐺。
一步一響。
皇上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移了過去。
頭一入眼的是握住傘柄的小手,手背上還點綴了水仙花箔,再一望,便是纖細的腰肢,以及那魅人的雙眸。
艷妖!
這女子,走出的每一步都風情極了。
那魅惑的眼睛,從出現開始便迎着自己,輕眨之下,便好像泄出了無數多情的細語。
皇上不由屏住了呼吸,以為她會主動過來搭話,可——
她帶着一陣香風和鈴鐺聲,從他身側飄然經過。
又在即將邁下最後一個台階時,深情回望,才用素帕掩了面匆匆進了一旁候着的馬車。
「進忠啊。」皇上的心都跟着這鈴鐺聲飄走了,喃喃着吩咐道:「去,去查她的身份。」
風情又純情。
皇上從未見過這樣的趣致,一下子就着了迷。
進忠和魏嬿婉兩人合謀,早將皇上的心思摸了個底朝天——
皇上是既要且要的典範。
就算艷遇,也需得你表面純情,內里放蕩,反過來呢,也可以。
表裏如一,就失了趣味。
比如前些日子送進行宮的那個女說書人,只是會唱評彈,沒有別的新鮮招兒,皇上很快就膩味了,賜了東西就叫人打發了回去。
而改造後的她就很符合皇上的癖好。
進忠回稟時間亦拿捏的很好,挑在皇上心癢到了極致時悄然回來稟報:「回皇上的話,此女名玲瓏,姓陸,乃是陸勁先生親女。」
前世,皇后因水玲瓏出身秦樓楚館之故要處死他,那重來一次,水玲瓏的身份自然要重新制定——
這個吩咐,早在皇上定下南巡之時,就送來了杭州,趕在了水玲瓏登台獻藝之前便將她定了下來。
如今的水玲瓏,不,該叫陸玲瓏,是個正兒八經的良家女子。
若只有這樣的設定還不夠,這所謂的親爹陸勁也得承擔助興的部分。
「陸勁。」
皇上不由念叨了兩句,瞬間就從記憶之中捉出了這個人的形象。
一個古板,迂腐的老夫子。
見過幾次,都是吹鬍子瞪眼,說起話來文糾糾呆板無比,怎麼能生出這般美艷的姑娘?
「皇上。」進忠覷着皇上的神色,邊垂手道:「那玲瓏姑娘向奴才追問關於您的事情,奴才便拿了您之前的假名應付了一句,哪知道她要約您今夜西湖旁相見。」
皇上臉色顯而易見的變得喜悅起來,「佳人相約,理當赴約。」
他又頓了頓,提醒道:「湖邊不妥,另尋地方。」
進忠忙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安排。」
當夜,一舟小艇悄然從岸上出發,靠近了停在湖上畫舫,進忠攙扶着皇上登上去時,還體貼提醒,「此處清僻無人驚擾,您可自由無拘。」
自由無拘?
皇上進了畫舫,瞧見簾後的少女,才明白了進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