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在此地,他聽着魏嬿婉咄咄逼人,竟是要將他往死處逼。
他怎麼還不了解現實?
魏嬿婉恨他。
難道還是因為過去的事情嗎?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魏嬿婉如今又過的這般好,為何非要抓着不放呢?
再說了,當宮女的時候,也沒多辛苦啊。
哪有他在圍場這裏辛苦呢?
如懿亦深深呼吸了幾次,知道魏嬿婉在此,便絕對不可能讓凌雲徹全身而退,那就應該為他加碼,比如——
凌雲徹注意到如懿遞過來的眼神,忙磕頭道:「皇上,賞罰奴才都願領的,只是還有一言,當時在江寧行宮時是李玉遞給奴才的布包,讓奴才」
他就算不願,也只能吐出這個名字:「放在進忠公公的廡房裏,奴才不肯害別人,又被李玉逼迫,只能藏在了袖中,奴才冤枉。」
嚯。
不肯害別人。
進忠懶洋洋的聽着,若不是他就在廡房裏,他才不信凌雲徹會對他手軟呢。
但瞧着皇上的眼睛轉了過來,進忠故作遲疑道:「師父不能說話了,也無人能證實他話的真假了,皇上,凌雲徹的確進了奴才的廡房,但做了什麼,奴才卻是不知。」
他好奇的看向凌雲徹:「你還有別的證據嗎?」
凌雲徹窒了一瞬。
他自然是沒有的。
李玉拉着他到旁邊去說話,哪有什麼證據!
「罷了。」弘曆嗤笑了一聲,「凌雲徹趕去救駕,先不說成沒成,起碼這份心思還算不錯,朕允你回京,復三等侍衛之位。」
凌雲徹的笑容還未露出,便聽見弘曆又緩緩道:「這是賞,罰嘛——你擅離職守,不遵圍場規矩。」
他隨手點向了凌雲徹的右腿,「這條腿給朕折了吧。」
凌雲徹悚然一驚,腿斷了,他這輩子就是個瘸子了!
弘曆又看向如懿,「皇貴妃啊,這個賞罰你滿意嗎?朕還可以給他一個選擇,若不願回京,就功過相抵,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凌雲徹是想回京,可卻不想當瘸子。
可這時,沒有他開口的地方。
弘曆也在等如懿的回答。
如懿摸着護甲,也猶豫了。
她是希望凌雲徹能完完整整回去的,可這個機會同樣難得。
李玉沒了,若凌雲徹不回宮,那她的生活該多麼無趣和呆板呢?
想到此,如懿沒有再猶豫下去,淡淡道:「一切謹憑皇上做主。」
不過是一條腿。
凌雲徹不會怪她的,只要他們靈魂依舊匹配不就好了嗎?
她用最溫暖最柔和的目光看向凌雲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想法,能夠理解她。
錯過了這個機會,未必還有下一次。
這是她不得不做的。
凌雲徹被這溫暖的光芒照射,竟能理解了她的想法。
圍場的官員因他受罰,若繼續留在這裏,也會被他們蹉磨折騰,不如賭一把。
就算被打斷了腿,只要醫治得當,未必不能和尋常人一樣。
凌雲徹磕頭道:「為了能再回到皇上身邊,奴才願意領罰。」
呵。
弘曆揮了揮手,便有人上來將凌雲徹拖了下去。
至於李玉,弘曆再沒有多看一眼,掉頭便進了帳篷,「進忠啊,你去處理下吧。」
「是。」
進忠躬身應了,又送各位娘娘離開,才與進保一道走到了李玉身旁。
齊汝還在,面對進忠問詢的眼神,也只是搖了搖頭,「傷的太重,又貿然移動,斷裂的骨頭扎進了肺部,神仙難救,也就最後一口氣了。」
「齊太醫辛苦了。」進忠略點了點頭,又讓進保去送齊汝,「先回去歇息吧。」
待人都走盡了,進忠才蹲下來,輕聲道:「師父,你這是何苦?」
「嗬嗬你」
進忠俯下身來。
「你嗬也會有這麼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