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盯着手上的綠松石護甲。
也許——
她該喚惢心進宮一趟?
因着江與彬每次來請平安脈都將惢心說的極可憐,她便一直沒有起讓她進宮的心思,深怕她走多了路,一口血咳在翊坤宮的地面上。
但,都出宮大半年了,應該不會連路都走不得了吧。
如懿翹着手指撫了撫手腕,和煦道:「海蘭,你也許久未曾見過惢心了,不如今日喚她進宮來?」
海蘭聽了,也不覺得這驟然喚惢心冒着烈日過來有什麼問題,便笑着點了點頭,「姐姐是想惢心了吧?她走時姐姐還在嬪位,若看到您回了皇貴妃之位定十分高興。」
高興嗎?
匆匆進宮的惢心不覺得高興。
進宮要盛裝,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命婦服裝,在又長又熱的宮道上行走時,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中暑那一日。
待進了翊坤宮,看着如懿穩坐在榻上,對面坐着的是眼眸漆黑的海蘭。
兩人穩坐如鐘,好似慈悲又好似欣喜道:「惢心在外面過的不錯呀,面色都紅潤了不少。」
惢心靦腆一笑,正欲說什麼時,卻聽着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她不解的回頭一望,眼眸卻驟然冷了下來。
外面,跟着三寶急匆匆跑來的正是李玉。
他很是欣喜,幾步跑進屋內,和如懿海蘭行禮後,便侷促的看着惢心,「惢心,好久不見了。」
「這會李公公不是該在養心殿當值嗎?」惢心厭極了他的出現,更是猜測出如懿的心思來了。
又拿她作箋子。
也是。
如懿從不覺得該有男女之防。
她如何乾的,便也期望惢心怎麼幹。
嫁給了江與彬又如何,宮內有個兄弟般的李玉不也挺不錯。
且瞧着李玉那雖然歡喜,可時不時總會往如懿那邊瞧的目光,惢心更明白——
李玉大概最近也很迷茫吧,不然如懿怎會想起她。
李玉尷尬的笑了笑,「養心殿不忙。」
他不願告訴讓在場的人知曉御前三人只有他不忙。
惢心並未點破他的話語,笑了笑便去捧放在一旁的托盤,裏面放着兩杯茶,一盤糕點。
如懿一直這樣。
一日為奴,終生為奴。
就算她已出嫁,是江與彬的正妻,是可以穿着命婦服裝進來參拜也是一樣的。
是奴婢就是奴婢,只要她踏進翊坤宮,這些事好像就該是她來做,也只能她來做。
不過她更記得過年時,她偷偷尋了進忠公公的路子進來給令妃娘娘磕頭時候,令妃娘娘微笑扶她時說的那句話——
她說:「以後受了委屈不要忍着。」
惢心最聽話了,令妃娘娘讓她不要忍,她就不會忍。
她捧着托盤往塌上,步履適時的顯得蹣跚和跌撞。
暖閣不大,幾步便能走到榻前。
惢心捧起茶,放在海蘭與如懿面前。
如懿依舊淡淡笑着,連屁股都不曾挪動一下。
接下來是糕點。
惢心微笑着捧起,正要放在桌上的瞬間,她好似渾身抽搐了一下,雙手一松,糕點跌在了茶几之上,散落開來。
海蘭抬頭正要斥惢心時,卻瞧着她滿臉通紅,捂嘴的帕子上竟沁出了紅色!
咳血了!
如懿好像又聞到了當初那股血腥氣味,驚的她的屁股迅速往旁邊挪移開來。
惢心搖搖欲墜,嘴角還帶着一抹苦澀笑容,「主兒,奴婢這身子實在太虛弱了。」
「快!」海蘭趕緊喚道:「叫太醫來!」
她不是心疼惢心,而是生怕姐姐的翊坤宮沾染上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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