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芝芝握着電話的手驀地一顫,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白色小巧的電話——
是公爵?!
還是她今天玩累了,出現了錯覺?
余芝芝握着電話半晌沒出聲,頭髮上的水一滴滴流進脖頸,她後知後覺用毛巾擦拭。
公爵白天打了那通電話後,在水池裏待了一整天。
瓦羅蘭的帝城,難得的下起了暴雨。
傍晚時分,雨勢漸停。
他倚着水池小憩,蛇尾沉底,撐着額頭的指尖微微發白。
下了一場暴雨後整個院子的竹葉都被沖刷乾淨。
可公爵的胸口,卻始終沉沉的,猶如壓了千斤重的石塊。
入夜。
月牙半遮半掩。
公爵耳畔戴着的傳聲器,忽然亮了。
他緩緩睜開金眸,看到半空中飄過的那一連串白色字體。
——居然是小雌性。
她回撥了電話。
公爵怔怔看着,手指輕觸傳聲器。
很快,他朝思暮想的聲音從那端傳來。
「你好,請問你找誰?」
他找誰?
公爵鴉睫纖長,他單手抵着傳聲器,熱霧裊裊間,池中沉底的蛇尾緩緩游弋。
原本是死一般的寂靜。
現在就好似活了過來。
他忍不住低笑了一聲,這笑聲帶着一絲愉悅,卻又夾雜着難掩的自嘲。
因為這通電話而開心。
因為這份開心而感到荒唐。
這只是一隻不聽話的小寵物啊,怎麼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你好,我要找一隻離家出走的小兔子,她在嗎?」
傳聲器那端忽然噤聲。
儘管看不到小雌性,也知道她此刻應該是瞪圓了兔瞳,一副不知所措的小模樣。
公爵耐心等候。
余芝芝在聽到男人聲音的那一刻,心跳驟然加速。過了這麼長時間,依然記得他的音色,慵懶的,沙啞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以及淡淡的涼薄。
深夜木屋,壁爐安靜燃燒。
微弱的火光只照亮沙發前半截。
余芝芝蜷起雙腿,搭在頭上的毛巾緩緩滑落。她握着電話的手輕顫,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牆上的石鐘,滴滴答答。
「你怎麼會有」
公爵怎麼會有,她在樂園的通訊號碼?
「這段時間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電話那端,的公爵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因為是通過傳聲器,聲音更清晰了。
就像是,貼在她的耳側。
余芝芝抱住自己的雙腿,她小聲回應:「還、還好。」
頓了頓,她補充:「今天比較開心。我們去堆雪人了,尤森很厲害,他給雪人雕刻的胡蘿蔔鼻子特別好看。」
「我們還去小飯館吃了樂園的特色料理——」
「我喝了一點點的調配酒,荔枝味的,很甜很甜。」
公爵聽着小雌性甜膩輕快的嗓音,心底不受控制的傳出一陣酥癢,以及混雜着淡淡的苦澀與不甘。
從白天那通未出聲的電話,一直到現在,他坐在池中,淋了一場暴雨。
這場暴雨從身上淋進心裏,他金色豎瞳緩緩闔上,池中水霧繚繞,他打濕的墨藍色頭髮垂落肩頭,一滴水珠順着下顎線流進池中。
他獨坐。
他沉淪。
他掙扎,他憤怒。
他的心情像坐過山車,轉了十八彎。可小雌性卻沒有任何糾結的情緒,她開開心心的分享着,今日份的快樂。
多麼的簡單,坦蕩。
余芝芝說着說着,發現通訊器那邊的沉默,她忍不住問:「公爵大人,你在聽嗎?」
「嗯。」
男人這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余芝芝用毛巾擦拭兔耳,這會兒頭髮半幹了,她嘴角揚起一絲笑:「人魚喜歡吃蘋果誒,他喝了好幾杯蘋果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