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裏煙霧繚繞,院子中央放着幾盞日夜不息的長明燈。
到了最裏面的祠堂,燭光搖曳,映照出幾分莊重與溫馨。
裴景詔跪在了一個牌位前,他看着春荷說:「你也跪下吧,這裏供奉着的是我母親的牌位。」
白玉婉的牌位原本是在祠堂的,後來黎氏嫁進來之後,找了個由頭把白玉婉的牌位請了出去。
裴景詔就尋了這樣一個雅致清幽的地方,安放着他母親和那些與他出生入死上戰場的兄弟們的牌位。
春荷心中一驚,沒想到裴景詔竟是帶着她來見他的生母了。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裴景詔心中的地位,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裴景詔磕了三個頭,上了香之後說:「母親,這是吾妻春荷,她的本名是江曦晚。今日帶她來見見母親。」
吾妻
春荷的心上暖暖的,裴景詔拿了三根香遞給了春荷:「快來見過你的真婆母。」
春荷磕頭上香,算是拜過了白玉婉。
裴景詔寫了信,燒過去之後,又帶着春荷去了隔壁的房間,這裏面擺滿了牌位,四周的牌位將二人包裹在了中間。
裴景詔神情肅穆哀痛,他說:「這裏,是我兄弟們的牌位,他們為了保衛邊疆,戰死在了沙場上。」
裴景詔伸手撫摸着牌位,很是惋惜:「他們中的很多人還很年輕,大好的年華就停留在了那一天。」
春荷用很是敬重的目光看着這些牌位,正是因為有着這樣一群人,北川才能太平,百姓們才能過上安寧富足的日子。
出了寺廟,春荷的心情有些沉重,這寺廟裏放着的是將領們的牌位,光是將領們就有這麼多在戰場上戰死的,那士兵們又會死的多少?
一將功成萬骨枯,北川原本能通過貿易、推廣種植技術和推廣中醫療法來避免很多戰爭,和鄰近的南胤、西涼、東厝建立友好的鄰國關係。
可皇帝楚北冥是個好戰的暴君,他非要通過暴力武力來解決事情,讓這麼多子女的父親,婦人的丈夫,死在了戰場上。
「想什麼呢?眉毛擰在一起,都快要擰出水來了。」
裴景詔將春荷攔腰抱起,將她穩穩地放在了馬上。
春荷嘆息一聲:「小侯爺,這些將士們的妻兒可還好?」
裴景詔握着她腰間的手一緊:「他們的妻兒被我安置在了一個村寨里,等以後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回到侯府,裴景詔被裴文淵叫了過去。
裴文淵剛從宮裏回來,神色說不上好看,他說:「今日去宮裏碰到褚閔勇了,兩日後是他的大壽,你準備準備壽禮,到時候和我一同前去,帶着褚香凝一起。」
「這次壽宴邀請了不少人,京城裏的達官貴人自是不必說,萍妃娘娘是褚閔勇的妹妹,宮裏也肯定會有人去賀壽的,你注意分寸,不可失了禮數。」
裴景詔點點頭,從裴文淵的院子裏出來後,吩咐六福和雲生去庫房裏挑賀禮。
春雅院裏,素靈聽說褚家要辦壽宴了,她眼珠子一轉給褚香凝出主意:「少夫人,褚家壽宴不如讓春荷也跟着一起去。」
芊兒反駁道:「壽宴如此正經的場合,怎麼能讓一個妾去?你是想當眾打少夫人的臉不成?」
素靈說:「少夫人,春荷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去了褚府參加壽宴,說不定就能認識到自己和少夫人的差距,以後也該低眉順眼的,夾着尾巴做人。」
見褚香凝面色有所緩和,似乎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素靈繼續說:「回了褚家,就是少夫人的主場,少夫人有父兄寵着,有母親愛護着,有庶妹庶弟尊敬着,可她春荷有什麼?」
「到時候,少夫人只管將她當個奴婢來差遣,讓她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豈不是更痛快?」
素靈說的眉飛色舞:「到時候,可就是當眾打春荷的臉!」
褚香凝眯了眯眼睛,在侯府,處處都有裴景詔護着,可回了家,全都是給她撐腰的人,她想要怎麼作踐春荷,就能怎麼作踐她,她可不能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
「好,我這就去找小侯爺,到時候,讓她一起跟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