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塵看着邊苦蒼老的面容再度變得更加乾枯,心中隱隱不安,扶着肩膀上前道:「邊先生,莫要如此......」
邊苦一抬手止住了易塵的話頭,轉過頭看向他,乾枯憔悴的臉上目光柔和,扯起嘴角笑道:「易公子,老夫這幾日再見你,估計就是天註定。
之前說要同公子打磨修為,其實無外乎你的經脈鍛造加強。
不過看今日這情形,眼前這位千機院院首似乎並不打算與我們講道理,估計咱們沒有機會去慢慢誒公子打磨之事了。
不過這種事,天下能陪公子練的人以後定不會是少數,若有機會不要放過。
老夫在清泉鎮過了幾百年,日日救人卻從來沒有機會打個架殺個人之類的,白白荒廢了我這一生修為,今日終於有機會能夠大展拳腳,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當初不過是提點了公子兩句,今日你就在我邊家危急關頭,能夠不求回報鼎力相助,如此相較,老夫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易塵聽着這話越來越不對勁,敢情這老頭兒是抱了必死的決心了?剛才邊苦的修為易塵也是看到的,難道孫千機竟然是如此之強大?
更加覺得邊苦上場應戰不應該了,只是他剛才被孫千機的天魁一手戳穿肩膀,此時無有餘力阻擋眼前這個老頭。
便抬頭對着孫千機道:「孫院首,我跟你回去見宗主。
宗主和院首對我這幾日的事情有什麼疑問,不如我們當面說清楚,邊先生,小子請您一同前去,並且再請白家家主出面,一同做個見證如何?」
易塵相信,自己和邊苦若是要活,必須一起活下去。若是要死,邊苦死了,自己估計也會死在孫千機手裏。不如拖延時間,看看有無他法。
易塵覺得對方應該會同意,畢竟他來之前說的就是要帶自己回去而已。
但是此時孫千機並沒有說話,而是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嗤笑一聲:
「易塵,要說你那師父沒有教過你,但是他那裝傻充愣的性子卻被你學了個十足十。
你真以為我會讓你這個禍害,害我千機院弟子接二連三慘死的罪魁禍首輕輕鬆鬆就回去廣蘭城?」
易塵終於明白千機院中那些弟子遷怒於人的性子是從哪裏來的,明明都是自己從一而終的挑釁與作死,如今生死卻將這筆賬算到別人頭上。
「孫院首說的哪裏話,若說我師父是裝傻充愣的性子傳給了我們,你們千機院也不遑多讓啊,從上至下都將顛倒黑白不分是非玩得如此順溜。」
邊苦對着易塵搖搖頭:「易公子,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們亡,莫要與這些道貌岸然之人多說廢話,打過便是了。
說不定,老夫今日還能勝他一籌。」
出鞘的長劍寒光森然,映着樹枝投下的斑駁光影如同水中長蛇一般。
邊苦忽然的出招,足下生風竟然是騰空而起,長袍迎風,對着孫千機就攻了過去。
易塵想拉住他,但只碰到了他身上的長袍衣袂。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自己肩膀處駭人的傷口,雖然剛才用靈能催動癒合,但是見效並不好。
這會子胳膊抬不起來,眼神亦有些渙散。一道黑線竟然從傷口處漫延到脖頸的地方,想必是那孫千機的下作手段,沒想到作為陽華宗院首,他竟然能夠在傀儡上淬毒。
如此一來,他認命的堪堪靠住身後一棵大樹,抓緊時間打坐吐納。
既然邊苦應戰了,那自己也必須能夠有所準備,在他力有不敵的時候,或許還可以出手一助。
沒有想像中的修行大師比試的天崩地裂的樣子,但畢竟還是洞虛境的大修行者對決,兩人同時起勢,易塵依然感覺到一陣壓力撲面而來。
他們的靈能似乎是從身體四周迸射而出的。
若是放在平時,以現在自己達到的元嬰境界,這些靈能彈射到身上並無大礙,甚至對於自己來說是件好事。
但是對於一個身負重傷且三天一直不斷以靈識為陣法引息的人來說,這些靈能打在身上,就如同破鼓被錘一般,剛才好不容易稍作修整後,能夠將渙散的精神集中一些,這會兒卻被擊打又有些暈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