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東離山,寒風凜冽。
清晨,趴在窩裏縮成一團的大白睜開眼,站起身抖抖羽毛,跳到了地上。
窗戶關着,屋裏光線陰暗。
大白搖搖擺擺走到窗前,嘴巴撥開了窗栓,推開了窗扇。
外頭刺骨的寒風撲面而來,大白猛地哆嗦一下。
好冷。
屋外,白茫茫一片。
昨日天就陰沉沉的。
鹿妖看到它倆從後山回來,還提醒它和小紙,說這天色看着想下雪,讓它倆早點回草屋,別在外頭亂跑。
今日清晨起來一看,果然下雪了。
「嘎嘎——」
大白扭頭,朝床榻上叫起來。
床榻上鋪着的厚棉袍動了動,小紙從衣襟里探出腦袋。
「大白,你叫什麼?」
大白扭頭,沖小紙又叫了一聲。
小紙已經從棉袍里爬了出來,扒在床榻邊緣,探頭往窗外看。
窗外一片白。
「下雪了?」小紙問。
大白再次「嘎嘎」兩聲,搖搖晃晃,朝床榻走了過來。
下雪了,還怎麼去後山?
小紙有點愁。
大白不怕雪,可它怕呀。
雪落在身上化成水……它會濕掉的。
得想個法子,能讓它不怕雪……這樣它就可以繼續坐在大白腦袋上,去後山等細雨出來了。
小紙托着腮,在草屋裏東瞄瞄西看看。
大白則腦袋一轉,盯着門口。
草屋外傳來了細微的動靜。
大白猛地一揮翅膀,從窗戶飛了出去。
草屋外來了幾隻猴子,正七手八腳往草屋門口放果子。
一隻猴子聽到動靜,轉頭一看,吱的一聲尖叫,懷中野果滾落一地,轉身便往樹下竄。
其餘幾隻猴子也跟着竄了下去。
大白沒管門口滾落一地的野果,它朝逃竄的猴子撲了過去。
尋常的猴子,當然打不過已經化妖的大白。
追上落在最後的那隻猴子,大白對着那隻倒霉的猴子,劈頭蓋臉又啄又扇。
猴子被啄得吱哇亂叫,熟練地抱起腦袋,趴在地上,縮成一團。
「吱,吱——」
跟它同來的幾隻猴子,沒有一隻返回來救它的。
俗話說得好,苦了它一個,造福其它猴。
猴王騙了那個小道士進了後山靈緣洞,結果這隻大白鵝記恨上了它們猴群。
只要碰到,就是一頓啄。
打又打不過,東離山眾妖又不管這事,猴王嚇得都不敢下山了。
可每日野果還得送。
這就苦了猴群里的其它猴子。
送了幾次後,猴群發現,這隻白鵝只要逮着一隻猴子啄一頓,這一天的火氣就能消去一大半。
一隻猴子受點苦,其餘猴子就能享享福。
猴群里跑得最慢得那隻猴子,就這樣倒了霉。
每日送果子的猴子裏,必有它一個。
不來?
不來,猴群其它猴子群起而攻之,它一點也不少挨揍,甚至比被白鵝啄一頓還要疼。
啄夠了九九八十一下,大白氣哼哼地停了嘴。
趴在地上的野猴子小心翼翼地抬起腦袋,兩隻圓溜溜的眼珠子,滿含淚花。
大白「嘎」地叫了一聲,飛起一腳,踹在了猴子屁股上。
這代表……今日份啄夠了,它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