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際墜落的劍光聲勢浩大,氣息厚重,仔細感知,跟平濤閣一脈所修的功法系出同源。
秦符生仰頭便要追趕上去,剛剛御劍而起,便又吐了口血。
聶回川道:「歇會兒,不急。要是你死在這裏,轉頭我回宗門,就該跟師父以死謝罪了。」
先不提師父把他從宅子裏攆出來時交給他的任務,便是放在平時,出現了逆轉光陰這麼大的事,他身為師兄,合該保護師門之驢。
這般異象之下,要是他袖手旁觀導致了驢的死,除非祖師親自活過來保他,否則他難逃其咎。
何況,阿驢要下山的前一夜,他口中所言字字句句都是真。
聶回川知道自己胸無大志,只想躺平混日子。要是師妹海書銘繼任了閣主,以海書銘的能力,他少不得要做個輔佐長老幫着維持平濤閣。
但要是師門之驢繼任閣主之位那就不一樣了。一來輔佐長老的順位按各方面能力按人望就會輪到海書銘,二來以驢的行事作風說不定還真不需要輔佐長老。畢竟除了她自己,還有誰長了一顆驢腦袋啊?他們跟不上思路就是跟不上思路。
師父收這頭驢入門,在聶回川看來實在是一大幸事。
只可惜,享受了驢的任勞任怨,就要忍受驢這麻煩的脾氣。
比如現在。
秦符生取出一丸丹藥塞入口中,邊化邊道:「金丹受損便是如此,師兄與其擔心我,不如憂心三萬年前的祖師們。歲影花費這麼大力氣逆轉光陰,不是想要找祖師們報仇,便是想要改變被封印三萬年的命運。無論哪種,對我鎮岳宗而言都絕非好事。」
聶回川道:「開宗立派的祖師哪裏用得着我們擔心?三萬年前禍及人間的妖魔還不是被他們收拾完了。就算再多一隻歲影,也不過是當年充塞滿天地間的妖魔之一。你我這身修為,放在今世勉強夠看,放在三萬年前,又算得上是哪裏冒出來的土雞瓦狗。」
秦符生眉頭皺起:「我認為不論如何都該告知一聲,盡到身為平濤閣弟子的本分。」
聶回川看着她,眼神裏帶了類似於放假都被叫起來加班的哀怨。
「我沒叫你,是你叫住我的。」秦符生抱拳,「師兄你繼續,我無意打擾你的躺平。你要是當心我死了會連累你,待到歲影回溯的期限結束,見到師父跟他說三萬年前太過危險便是了。師父他老人家會理解的。」
聶回川呵了一聲:「這話還是你親自跟師父說吧。我又不是他早早定下來的繼承人,我說話沒你管用。」
秦符生道:「那我儘量活着。」
聶回川要不是看在她吐血的份上都想拍拍她的腦瓜子:「驢子,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話嗎?」
秦符生當真思索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聶回川被迫動身:「行了,你別說了,你去哪裏我跟着去就是了。驢叫怪讓人受不了的。」
說話的這會兒,秦符生口中丹藥已經化開了。
藥性順着她的經脈兜了一圈,將她滿經脈滿丹田的傷妥帖偎貼好,只留金丹上的余傷要慢慢養。
聶回川看了她一眼,道:「有什麼需要出手的地方告訴我。別犯驢勁,免得留下暗傷影響今後修行。」
秦符生怪道:「師兄,你不躺的時候怎麼這麼負責?」
「瞎說。我是怕你修為提不到化神,害得我跟你師姐又要被師父盯着修行。做閣主弟子何等風光,在師父手下修行就要比表面上的風光痛苦百倍。我們拜入師門是要肩負守護平濤閣的職責的,不是天才,要負擔起那份職責,便要用苦修去彌補。」
秦符生聽着好奇:「師父還會逼人修行?他不是一貫放養嗎?」
聶回川聽了想笑:「你都能御使定浮生了,放以前放在我們眼前的這個時代,你是可以開宗立派的資質。少閣主,你只是生晚了。真論資質,誰敢說自己眼中的道法比你清晰?誰又敢不自量力,信自己為你指出的路不是歧途?」
便是師父他老人家,當世修真界的巔峰,不也對你放權了?否則你以為你是怎麼下山的?
聶回川的嘴唇動了動,沒把心中所想的最後兩句訴之於口。
秦符生見他嘴唇不住抖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