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已成事實,大臣們也無可奈何。
劉欣的腦子已經徹底地混亂了,短短几年間,三公大臣跟換燈籠似的,一茬接一茬,而且現在把一個二十幾歲的繡花枕頭捧成了侯爺。
劉欣病得實在不清,照這樣下去,朝綱必將混亂。
這可急煞了一些正直忠良的官員。
諫大夫鮑宣,表字子都,渤海人氏,自幼家境清貧,他能當上官,從孝廉到郎中,從郎中到議郎,再到諫大夫,全是憑着自己的真本事,一點一滴的幹上來得。
他見朝中為幾個告密人,一個男寵封侯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便憤然疾書,寫下著名的七亡七死奏疏,希望引起劉欣的主意。
劉欣看是看了,對於他寫得奏章也深有感觸,但是,他看了等於沒看一樣,無非是口頭上表揚了鮑宣的忠君為國,言辭懇切,奏章中指出的缺點,他劉欣則直接無視。
建平四年(前3年)末,息夫躬摸到了老鄉傅宴府上。
「孔鄉侯,別來無恙啊!」
「哦,什麼風把宜陵侯吹來了。」
「誒,一直想來拜望君侯,奈何君侯尊貴,豈是我等想見就能見的!」息夫躬馬屁一出,惹得傅宴一陣好感。兩人雖然同是侯爺,但仗着外戚的身份,傅宴在其他顯貴面前,還是擺出高出一頭的姿態。
「哪裏,哪裏,你我是同鄉,哪來的什麼尊貴?請。」
兩人坐定,一盞茶的功夫東拉西扯,還沒扯到正題上,傅宴終於坐不住了,他問道:「宜陵侯,不會專程來看老夫吧?」
息夫躬笑了笑,示意他屏退左右,等堂子裏只剩下他兩時,息夫躬才微眯着雙眼道:「如今,皇上寵信董賢,朝政有所鬆懈,君侯難道沒有什麼想法麼?」
「額,我能有什麼想法?」
「君侯,明人不說暗話,我此番前來,正是想助君侯東山再起,執掌朝綱的!」
「哦?你有什麼法子。」
息夫躬點了點頭,然後笑道:「只需君侯照我說的做便是了。」
從傅宴府上出來,已是天色半黑,但此行收穫挺大,只要跟傅宴結了盟,就等於說跟太后拉上了關係,以後在朝中看誰還敢跟他放屁。
息夫躬第二天便上了道摺子,說得是匈奴今年單于失約不來朝拜的事情。
這件事情引起了劉欣的主意,他趕緊召見息夫躬及公卿大臣,息夫躬面見了劉欣之後,便故作神秘,提出自己的話只能單獨跟皇上說。
劉欣應允了。等所有其他臣子退出後,息夫躬說道:「災異屢見,恐怕會有非常之變,可遣大將軍去邊境,整武備,然後斬一郡守以立威,震四夷,可以對應變異。」
這番建議聽得劉欣一愣一愣的,這無緣無故令大將軍出兵,然後斬郡守,可不是件小事,而且現在也沒有大將軍,去哪找大將軍出兵巡邊?
息夫躬則推薦了傅宴。
劉欣還不傻,沒有馬上聽從息夫躬的建議,而是表示要考慮考慮。
息夫躬之所以出這樣的主意,目的很簡單,得到劉欣的重用。
等息夫躬退出,劉欣火速傳來丞相王嘉,把息夫躬的諫言轉告王嘉。王嘉一聽就覺得好笑,怎麼會有如此兒戲的事情。
然而,他的勸諫並未起到作用,劉欣信了息夫躬的話。
劉欣於次年改元元壽,在息夫躬的動作下,傅宴被任命大司馬衛將軍,丁明為大司馬驃騎將軍。
兩大將軍中選出一人,出兵巡邊。
說來也巧,那天選人的時候,竟然發生了日食,把劉欣及滿朝文武嚇得目瞪口呆。
劉欣只能暫緩遴選大將軍巡邊的事情,下詔徵求直言進諫。
此詔一下,人心涌動。
丞相王嘉帶頭參了董賢一本,而不少吏民也上奏日食是陰盛陽衰的表現,是外戚專權壓抑皇權的表現,希望皇上重視。
劉欣雖然收到了眾多彈劾董賢的奏章,直接選擇了無視,而對彈劾丁傅兩家的奏章,則是半信半疑。
一個日食把劉欣弄得寢食難安,他想起了老丞相孔光,希望他能夠解答自己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