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走出屋後,四雙眼睛的目光全部盯在了寧勾如身上。
寧勾如如芒被刺,深感不安和陌生,自從那封信出現在寧家開始,寧家對她便有着天翻地覆的改變。
她眼睛掃過三位兄長,悠悠的目光迴轉向寧以舞,問道:「父親,楊伯父來做什麼?」
寧以舞皺了皺眉,眼見寶貝女兒日漸消瘦,剛剛似乎還哭過,不忍的道:「晉國使者已經到了鎬京,願意拿佔領的森開郡和上臂郡換你和雨兒去晉國,大殿下讓楊伯父來問吾寧家意思。」
寧勾如顫巍巍的道:「黃郎那封信上所說的全部應驗了。」
沒人正面回答她,都知道沉默既是默認。
寧勾如悽然一笑,兩行熱淚又是不爭氣的順頰淌下,哭而無聲。
人間悲苦,莫過於至親至愛之人,陰陽兩隔。
「哎,黃朝西害我寧家,百死難恕。」大哥寧強軍忍不住罵道,不忍見妹妹這般悲傷,怒火無處發。
女人柔情似水,何忍見哭,何況還是骨肉血親。
寧勾如卻是憤憤的回敬了一眼。
二哥寧強行也是不忍心的道:「父親,依我看,雨兒送回晉國可以,現今妹夫他已經死了,小妹去晉國算是怎麼回事,此事都是晉國的陰謀詭計,我寧家也都是蒙在鼓裏。」
寧以舞忍痛割愛的道:「小如你願意跟雨兒分開嗎?如果你願意,老爹去跟大殿下講。」
寧勾如強忍住悲痛,搖頭晃腦的道:「雨兒不過五歲,叫她如何去到陌生的晉國長大成人。」
寧強雲憤憤的道:「自有她爺爺和叔伯照顧,堂堂晉國鎮南國公家還能庇護不了她,小妹,現在你要為寧家着想,寧家如今的局面全拜你那夫君所致,他若是不死,三哥真想一刀劈了他。」
寧勾如哀戚反駁,語氣明顯沒多大底氣:「三哥,黃郎已死,你又何苦怨懟已死之人。」
寧強雲怒道:「他黃朝西若是有良心就不該跟你成婚生女,害我寧家不義於周國。」
「黃郎以死換生做出了補救,他若沒有良心大可一走了字,你還有什麼苛責。」寧勾如據理力爭,有點口無遮攔,不管不顧的意味。
寧強雲猙獰着面容:「我苛責,你若不是我的親妹妹,今日我便親手斬了你和那孽種。」
寧勾如昂起脖子,擺出一副你斬的架勢,大哭着斜眼瞥向自己的三哥,道:「好啊,你就當沒我這妹妹,殺了我給王上表衷心。」
「你」寧強雲怒從心起,蠢蠢欲動。
「雲兒。」寧以舞喝止道。
寧強軍和寧強行趕忙好言相勸,一人拉住一人。
「雨兒是必須去晉國,沒得任何商量的餘地,至於你,你自己抉擇。」寧以舞陰沉着一張臉,做出最終決斷。
望着父親拂袖而去的背影,寧勾如倍感陌生,家中血親都已經因為她無辜的身份而生出不可調和的嫌隙,何況是無親無故的周國人呢,帶着雨兒義無反顧的去晉國換兩郡之地唄。
可是,她去敵對晉國算哪門子事呢,黃朝西死去,她便與晉國沒有瓜葛。
周國已經容不下她母女了嗎?
她們就不能以周國的子民身份留在周國嗎?
五歲女兒何罪?
她又哪裏出賣過周國?
寧勾如回到瑟架前,心煩意亂,苦悶無比,無人能訴說,坐也不是,行也不是,手指撥弄起瑟弦,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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