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十月,枯葉掛枝頭。
槐樹、梧桐、香樟即將開啟反哺的歸宿,落葉歸根。
唯有桂花樹和常青的灌木枝繁葉茂,繼承着盎然春綠。
往常時令,桂花香隨風飄散整座琴瑟小院,沁人心脾。
一場暴雪卻生生打殺了這份香意,不僅凍壞了葉間細小的花骨朵,也冰封了香味,更鎖住了深深庭院裏的愁怨。
「娘親,你怎麼又哭了。」
一個粉雕玉琢的女童,不知何時,輕手輕腳的走到一臉悲傷的美嬌娘跟前。
美嬌娘聞言立馬驚醒,收起托腮的纖纖玉手,慌亂的拿起瑟架上的絹帕擦拭淚水,斂去愁雲,硬擠出笑容說道:「你怎麼不跟表哥表姐表妹表弟他們在玩。」
即使已經成為生兒育女的美嬌娘,我見猶憐之後的那一抹笑,當真是盡顯傾國傾城之美貌。
她雲鬢風髻,斜插一支金步搖;眉心一抹三尖烈焰,呼應繡着鳳凰于飛的艷紅宮裙;淡掃的峨眉下,一對丹鳳眼,蘊含兩道媚而不俗的意態;秀巧的瓊鼻,連着薄而窄的金魚嘴,淡淡的仙氣付着在緊緻的嬌顏上,自然流露出一抹高傲的矜持;即使已經生養過孩子,肌膚依舊細膩如暖玉,襯着晶瑩的霞光;低窄的深紫抹胸沒能裹住那玲瓏曲線,當她正襟危坐,凹凸的身材呼之欲出,美就美吧,何苦美到艷壓群芳,聲滿周國。
這便是寧勾如,一眼讓得吳十淪陷的周國美人榜魁首的存在。
「玩膩了,雨兒想跟娘親撥弦鼓瑟。」
女童不過六歲,還沒有瑟架高,抬着頭,睜着烏黑澄清的丹鳳眼,一臉的乖巧和不解。
寧勾如強顏歡笑的哄道:「娘沒心思教,你去跟表姐她們玩好嗎?」
女童倒也懂事,並不胡攪蠻纏,反而想出了個主意:「娘,我們去找爹,讓爹教我彈琴,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女童提到她爹,寧勾如臉色驟然冰冷,目光如刀,釋放出失魂落魄的凶意。
乍見娘親這副凶樣,嚇得女童不輕,不禁的退了一步,顫抖着軟軟弱弱的道:「雨兒一提爹,娘親怎麼就這副凶樣,嚇死人。」
寧勾如自覺失態,收起凶樣,伸出白玉般的柔荑。
女童邁着小短腿上前三步,伸出小手抓住娘親的手。
寧勾如一邊扯着女兒冰冷的手,一邊離座蹲下,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娘親不是有意嚇你,你別怕。」寧勾如摩挲着女兒的後背,好生安撫着。
「爹呢,他怎麼不來看我們?」黃詩雨雙手抓住寧勾如的身子,漸漸平穩下來。
「他忙着斬妖除魔,抵禦外敵,現如今不在城內,忙完會來看我們。」
寧勾如說着兩行清淚又不自主的順流而下,本來聲音都帶着哭調的,被她強行改變了聲調。
黃詩雨似乎意識到什麼,總覺得不對勁,想掙脫開來,看着娘親的眼睛說話。
寧勾如卻是沒有讓女兒得逞,直到將眼淚抹去,這才放開女兒。
這時,屋外傳來細密的腳步聲,想必是父親和幾位兄長到來。
卻不知道御史大夫帶來什麼不好的消息,貼身侍女此刻杳無蹤影,莫非背地裏逃難而去,寧家的窮途末路到了。
「楊伯父走了。」父親跟三位兄長竟然全部到場,慶幸的是臉色並不是很難看。
寧以舞輕恩了一聲,眼見外甥女在場,欲言又止。
這時,寧強雲身後冒出來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孩,後者朝着黃詩雨靠近:「表妹,你怎麼跑回來了,到處尋你。」
黃詩雨小大人的道:「玩累了,我就自己回來休憩。」
對於表姐的客套與親密,她並不感冒。
年長女孩嗔怪的道:「表妹,你要跟我們說一聲啊。」
寧強雲順勢做出安排:「熏兒,雨兒,你們先出去玩,大人們要談點事。」
寧熏拉着黃詩雨道:「我們去外面打點沒有蔫兒壞的桂花下來。」
黃詩雨僵在原地沒動,眼巴巴看着娘親。
寧勾如點點螓首,揮手示意她去外面玩。
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