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嬤嬤讓奴婢去後院看看衣裳洗好了沒有。」
柳綠恭敬地斂眉低首,遮住了眼底閃過的慌亂。
「我還以為你是來尋世子殿下的。」暗九倒沒有起疑,隨口問道:「這些小事還用你去做嗎?」
她好歹是大丫鬟,跑腿這種雜活,素來都是由低等丫鬟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柳綠緊張的手心裏都滲出了汗,「早上清閒,所以」
沈縛眉宇冷峻,他還有要事在身,沒理會柳綠,「不必管這些雜事,走吧。」
「是。」
輪椅被推走,成功過關的柳綠鬆了口長氣,而後一聲冷笑。
以世子殿下的性子,就算知道姜嫵受難,想來也是不會搭理她的。
那女人估計還在妄想苦等世子去救她,可惜終是白日做夢。
長墨院內,眼看姜嫵被人押着就要動刑,半天等不到救兵的許嬤嬤心急如焚,只得硬着頭皮先拖住沈夫人:「姜娘子縱有錯處,也該由世子殿下做主發落,您如此越俎代庖,若被世子殿下知道了只怕是要不高興。」
「怎麼,你想搬出沈縛來壓我啊?」沈夫人根本就不為所動,濃妝艷麗的臉上浮現不屑又陰冷的笑意,「我不怕告訴你,便是沈縛在此,我也要問他一個管教不嚴之罪!」
她再怎麼說也是國公府主母,沈縛豈會為一個才嫁進來不久的妾和她鬧僵?
「姜娘子到底罪不至此,您這般懲處未免太過了些。」許嬤嬤乾笑着求情,「不若就讓姜娘子去佛堂罰跪謄抄女訓靜思己過,也算教訓。」
顧嬤嬤出言譏諷道:「佛堂罰跪不痛不癢的也配叫教訓?你當夫人是傻子任你糊弄?」
「今日若不重懲姜嫵,待日後人人效仿,府上豈不是要亂了尊卑?往往世家大族的腐敗衰落都是從內里治家不嚴開始的,我又豈能縱容這禍根?你再多嘴,我連你一同處置了。」
許嬤嬤表情微僵下不來台,姜嫵無聲攥緊了拳頭,冷眼看着這些人。
沈夫人彎腰居高臨下地掐着姜嫵的下巴,像能隨時捏死一隻螻蟻般,笑容陰冷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再給你次機會,若你此時肯歸順我」
「夫人還真是鍥而不捨,承您厚愛,消受不起。」
姜嫵挑眉冷笑,她並未壓低聲音,引得眾人注目。
沈夫人臉色一變,不怒反笑,「好,我倒是要看看,你骨頭有多硬!敢動手傷嫡子,今日誰來都救不了你!」
到時姜嫵就算哭着跪下求她,她都絕不會再手軟。
沈夫人就是要借着嚴懲姜嫵讓後宅的人都知道,想在內宅安穩活下去,就得乖乖仰她鼻息,否則姜嫵便是下場!
棍子重重砸打在背脊上,姜嫵冷汗淋漓忍着疼,急中生智,驟然刻意拔高聲音:「夫人既說我傷了二公子,證據在哪兒?」
沈夫人擰起眉頭,姜嫵接着大聲叫囂:「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動私刑,是覺得這內宅唯你一人獨尊嗎?夫人敢不敢讓我派大夫去看看二公子傷情?」
她好像要嚷的讓全府都知道,沈夫人臉色黑了一下,卻不知為何心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喊什麼喊?把她嘴給我堵上!」
「夫人這是不敢了?那便是刻意構陷,做賊心虛!」
「給我接着打!」見姜嫵被堵上了嘴,沈夫人姿態強橫,看着她冷笑,「這內宅還偏是我一人獨大,你嚷的再大聲以為會有誰來救你嗎?」
「老夫人到——」
老夫人!?
她怎麼會在這時候回來?
眾人盡皆愕然,連動刑的下人也怔住停手。
沈夫人下意識捏緊了帕子,泄露了她的心慌。
只有姜嫵垂着平靜如水的眸子,仿佛早有預料。
她果然記得沒錯,老夫人就是今日回府。
「請老夫人金安。」院內眾人具是跪下行禮。
老夫人鶴髮雞皮,身影清瘦,威嚴蒼邁的聲音傳來:「一大早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周氏?」
沈夫人嚇得心一抖,「兒媳正在管教後輩,驚擾母親,望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