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的睫毛輕輕一顫,而後緊緊的閉上眼睛,絲毫不給予回應。
許是很久都沒有得到回答,祁老也沒有再堅持。
「國師大人,白神醫,大皇子可能在休息。」
「她病了這麼久為什麼沒有傳太醫?」離淵的語氣很是陌生。
祁老笑了聲:「大皇子性命寶貴,倘若被人知道了很難保證不會有人趁人之危。」
白沉音說道:「這是上好的去熱湯藥,回頭煮給大皇子喝,喝個兩三日就差不多了,還有不能再飲酒。」
「好,小老兒會囑咐大皇子的,多謝白神醫。」
遠遠的,帝九就聽見祁老說了句:慢走。
而後,敲門聲再次響起。
「大皇子,我進來了。」
祁老推門而入,面帶有點別意的笑容,「你為什麼不見他?」
帝九對着窗外出神,「你怎麼知道他是誰的?」
她好像沒有對祁老說過離淵的事情。
祁老笑眯眯的走過來,拉過一把小凳子坐到床榻邊上,翹起二郎腿道:「小老兒雖然不在江湖,可江湖事小老兒卻清楚的很,我想說的是,你知道他的身份了?」
帝九的眉頭一蹙,語氣不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小老兒是做什麼的?就是靠眼睛吃飯的。」祁老的語氣特別欠扁,嘚瑟的很。
帝九氣的咬牙切齒:「滾!」
「」祁老一噎,「那個別生氣啊,我」
「你告訴我,還有誰是魔界的?」帝九眼睛都有一絲暗紅,「嗯?」
「桁容。」祁老語速特別快的回答。
突然間,帝九就笑了起來,那笑容很涼很涼,「你好像什麼都清楚啊?」
祁老正想開口,帝九就坐了起來,微微垂着頭,聲音很低:「祁老,你先出去吧,我歇會兒。」
「你」
「我沒事。」帝九冷聲打斷。
祁老出了房間以後,她蜷縮在床角里,腦袋抵着膝蓋,把自己抱的緊緊的。
這一刻,她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獸。
聽到祁老的話,帝九的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不是因為被隱瞞被欺騙,而是真的覺得人心叵測,隔着一層肚皮,你永遠不知道誰跟你說的是真話。
離淵是,桁容是,帝青雲是,祁老是,包括她的母后,對她也有過隱瞞。
在這一瞬間,帝九突然覺得人只長一顆心太累了,應該多長几顆才對。
旁人都覺得她高高在上,養尊處優,要什麼有什麼,可又有幾個人能站在她這個角度去看生活呢。
在百姓眼裏,這個世界是安逸的。
在尊貴的人眼裏,這個世界是手掌心裏的。
在渺小的動物眼裏,這個世界是龐大不可動搖的。
而在她眼裏,這個世界卻是陰暗潮濕的,是見不得光的。
處處都透着陰謀與算計,哪怕只是一句客套話,可能也暗藏玄機,你得時刻緊繃着神經才能以防不被敵人趁虛而入。
你需要隨時做出反擊的姿態,才能嚇退那些隱藏在陰暗角落裏的洪水猛獸。
帝九疲憊的靠在那,睫毛微顫,晶瑩的淚珠衝出眼皮,緩緩滑下。
這是近二十年,帝九第一次累到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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