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夫人離開了,將蘇蘭煙留了下來。
昨天落水後,沒有請大夫來看過,更沒有喝過驅寒的湯藥,此時她的嗓子有點疼痛,嗓音更是嘶啞。
雖說她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可她到底是個心高氣傲的小姑娘。
被蘇大夫人一盆接着一盆的髒水往身上潑,她心裏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因為屈辱和委屈,她的身子幾不可查地顫抖着。
她低垂着頭顱站着,直到聽到蘇老夫人不咸不淡的聲音響起。
「白日裏沒事,便來我這邊吧。」
蘇蘭煙握緊雙手,蘇老夫人的意思是信了蘇大夫人的話?
她抬起頭來,因為委屈,眼眶都紅了,「祖母不是我不是」
她咬着唇,可還是忍不住哭聲,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想說的話也全部被哭聲替代。
來到這個時代,人生地不熟的惶恐,在這一刻悉數發泄了出來。
從前她做出那麼多新奇的玩意,還不是為了證明,她能在這裏過得好好的。
可事實告訴她,她過得並不好。
隨便一個人,就能算計她,扭曲她,誤會她。
沒一會,她眼前糊滿了淚水,什麼都看不清了。
沈雲嬌走上前去,拉着她坐了下來。
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只道:「哭吧,心裏的委屈都哭出來便好了。」
蘇老夫人微微搖頭,想起蘇大夫人小人得志的模樣更是擰眉。
不過,蘇大夫人變成如今可憎的模樣,也有一部分她縱容的原因。
她的獨女死後,對蘇家冷了心。
蘇家亂成什麼模樣,她只守好平康院便是。
蘇蘭煙的委屈,倒是她種下的後果。
蘇蘭煙哭夠了,丫鬟打來水,給她梳洗。
蘇蘭煙啞着嗓子,道:「祖母,我以後能天天過來嗎?」
蘇老夫人柔聲道:「當然可以,雲嬌一個人也孤獨,你們兩個人年紀相當,湊在一起也有話說。」
蘇蘭煙看向沈雲嬌,一眼就瞧見了她那一雙溫溫柔柔的眸子,不知為何,心裏竟十分貪念她身上的溫度。
平媽媽適時地道:「午膳準備好了。」
於是,蘇蘭煙便留下來用了一頓午膳。
午膳後,更是眼巴巴地隨着沈雲嬌回了跨院。
沈雲嬌並不反感蘇蘭煙的親近,左右二人之間並無過節。
且在蘇家,蘇蘭煙也是一個可憐人。
她便將自己的貴妃榻讓了出來。
蘇蘭煙躺上去,舒服地長長嘆了一聲,「你這裏好香。」
沈雲嬌笑道:「是呀,日常都是要薰香的。到時就算身上不抹香膏,也會有香味的。」
蘇蘭煙努力地嗅了嗅,「是什麼香?」
「哦,是我自己調製的香。」
蘇蘭煙眼珠子提溜一轉,「雲嬌,不如我們一起開一家香料鋪子吧。就賣你製作出來的香料,肯定能賺錢的。」
沈雲嬌卻笑,「這能賺多少銀子?香料鋪子賣出去的,也只能夠抵鋪子的租金吧。」
蘇蘭煙道:「可是像大戶人家的小姐都要用香的,買的人不少,怎麼可能賺不了銀子呢?」
沈雲嬌耐心地解釋,「大戶人家的香料,只從京城那幾家鋪子裏買。若是再新開一間香料鋪子,沒有名號,只能賣給普通百姓,那定價自然不能太高。京城裏寸土寸金的,你賣得再多,說不定也才剛剛夠得上租金。」
蘇蘭煙眼睛一亮,「沒想到你也有生意頭腦呀。可是我姨娘也有嫁妝,嫁妝里有兩間鋪子,也還能賺一點小錢的。」
「嫁妝里的鋪子,多半是沒有租金的。而且經歷了好些年,也積累了不少客人。」
說着話的時候,沈雲嬌送過去一碗溫水,「把水喝了,就快午休吧。」
蘇蘭煙喝了半碗水,還想和沈雲嬌多聊聊,可惜沈雲嬌進了內室里午休去了。
她只好在榻上躺下,開始琢磨起沈雲嬌的話來。
錢姨奶奶只教她作為一個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