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低,蘆葦不住傾伏搖晃。
小夏倒抽了一口氣,還是第一次看到古代這神出鬼沒的水兵。
他們身着與水色融為一處的滑溜似蛙皮的特殊作戰服。
方才藏在蘆葦盪中,與周圍環境融為一處!手握短刃,虎視眈眈緊盯河心小船。
任憑蘆葦盪中水流端急渦旋叢生,卻都身形穩當泰然自若,該各個都是水中的好手!
她以為已經逃出生天,根本沒想過,秦國是馬背上的虎狼之師。
可唯獨,這南朝的梁國卻是在水路上佔盡了優勢!
他們等着契機,小船上的水兵與他們的船對峙着,好像只待一聲令下,便把他們都拖入這湍急的河裏!
本以為一切如常的淮水一岸,卻是突然冒出了這般埋伏!
「主人!」藏身起來的幾個暗衛很是驚詫地看向了宇文珩,似乎,也是始料未及!
他們可都是旱鴨子!走水路最是快捷,才鋌而走險!
如此卻着了道兒了!
梁國的邊界線上,還有密密排列的兵士沿岸而立,他們搭弓上箭,將這河心的船,全然鎖住在箭陣的射程之內。
鎧甲森寒,兵士的頭盔像是築起了大梁邊界的城牆,蔚為壯觀。
夏沫央既是害怕,也是被折服。
她大氣不敢出,才終於知道林博卿所說的絕不善罷甘休所謂何意。
他像是早就料到了刺客的來歷,便在這裏守株待兔而已。
方才的追兵是佯敗而退,此刻,才是真的重兵出擊!
淮水湍急,這小舟哪裏承受得住千萬箭羽。
而轉身朝着那端彼岸看去,不行,還過不去!慢慢地,他們竟然從順水成了逆流而行。
船夫大吃一驚哪裏還敢划船,便是任由船隻朝着梁國一岸慢慢被水推了過去。
這埋伏,還用盡了天時地利。
如此陰魂不散,還步步為營的還能是何人?
果不其然,看他們逃不出這圍合捕捉的五指山,有一副官點亮了火把,引着統領上前。
林博卿就在岸邊看着他們,他勾唇淺笑,自然是神采飛揚。
他看到了一臉愕然的淑歌,也終於,看清楚了站在淑歌身旁的男人。
果然如襄城所言,這男人極其漂亮,讓他林博卿都自嘆弗如。
只不過,襄城是有眼不識泰山。
她所說的戲子哪裏是戲子?
這人一身煞氣,面對他大梁的萬千箭羽居然還面不改色。
此種膽魄又是去往秦國,林博卿心潮澎湃,像是將網口越收越攏的漁夫,有種喜出望外,謎底終會被揭開!
他們將捕到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魚!
林博卿本是想不明白的。淑歌的性子他知道,恩怨分明,哪怕是被脅迫,也不可能幫這些人到如此地步。
除非,就是她自願的!
也是思慮了好久,才突然明白。
淑歌和刺客是舊識,而能讓她這般賣命而又捨命維護的,除了坐鎮潼關的那位又是何人?!
陛下將淑歌送給了宇文珩,宇文珩又借淑歌生病之故將她送回了梁宮。
人人都譏誚淑歌是被這秦人棄若敝履,卻無人想過,淑歌此趟回來另有目的!
居然,卻還和秦人裏應外合劍指傳國玉璽?!
一切,這般解釋最是合情合理。
林博卿故意不看船上的淑歌。
他有種被背叛的心痛。是不是淑歌故意報復他的才會同意這樣的詭計?
淑歌真是恩怨分明啊!
憎惡梁國,所以改投入秦國懷抱?
看向宇文珩的眼中,林大人更是殺氣畢現,盈滿怒不可遏,定要將此人拿下的決意。
做他林博卿的敵人,這宇文珩倒是夠格!
抬手,林博卿二話不說揚高了下巴,似乎就要無視船上的淑歌公主,指揮這萬千箭羽往河心射去!
夜空萬里死寂,岸上風吹草動皆是風聲鶴唳四面楚歌。
這般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