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丹揚和鴻臚寺卿劉夫人被請進來時,章作貞和章夫人已經重新梳洗打扮過了,坐在花廳等着迎客。
看到兩人一前一後進來,章作貞和章夫人慌忙站了起來,掛着笑迎了上前。
「今日來的唐突,打擾你們了!」劉夫人四十上下,穿着藕色的杭綢褙子,繡着柿柿如意的花樣,頭上別着點翠孔雀金簪,耳朵上戴着南珠耳鐺,顆顆都有龍眼大小。
章夫人趕忙笑着說道:「您說笑呢!您一來,我們家都蓬蓽生輝了!」
劉夫人坐下後,指着站在她身後的羅丹揚,「我娘家姓羅,這小子是我堂侄子羅丹揚。」
羅丹揚上前,向章作貞和章夫人行了晚輩禮。
「他母親前幾日來貴府跟貴府老夫人提了兩個小兒女的親事,貴府是樂意的,這不,就請了我上門,當個現成的媒人!」劉夫人笑道。
章作貞和章夫人俱是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還真是給那掃把星提親的!
章夫人更是心驚不已,她還以為羅家兒子一定是個嘴歪眼斜的殘疾人,甚至是頭腦愚笨的傻子,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器宇軒昂,氣度高華的年輕公子!
「丹揚從小就勤奮上進,去年考中了舉人,雖說現在還不是進士,但他還不到十七,早晚有一天,叫你家姑娘當上官太太!」劉夫人笑道。
章作貞本人不過是個秀才,加上兒子連個秀才都考不中,看着羅丹揚都覺得矮了對方一頭,含糊的嗯了兩聲。
「羅公子真是少年英才!」章夫人勉強陪笑了一句。
劉夫人看的出面前兩人有些不熱乎此事,心下十分瞧不上章家夫婦,想起羅夫人的交代,還是端着笑臉說道:「既然咱們都看好這對小兒女,不如先把日子定下來?二位放心,我堂弟一家還有些積蓄,聘禮必不會叫人看輕!」
章作貞心裏叫苦,這是聘禮的事兒嗎?現在章毓卿人都走了,談聘禮還有什麼用?他心一橫,說道:「只怕此事不成。」
羅丹揚正問道:「為何不成?」
章作貞不知該如何回答,旁邊的章夫人接過話,嘆了口氣,裝模作樣的說道:「那孩子脾氣太倔了,今天和家裏的弟弟起了幾句口角,打了她弟弟一耳光,這還不算,又跑出去了,至今未歸!」
「什麼?」羅丹揚簡直不敢置信,急切的問道:「她去哪裏了?」
章夫人猶豫的說道:「京城這麼大,我,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再等等,說不定等會就回來了!」
「她一個姑娘家,父母雙亡,孤苦無依,你們就任由她跑出去?」羅丹揚怒聲質問道。
章夫人不樂意了,顧忌着劉夫人在場,話才沒說的那麼難聽,「羅公子,你是不是沒聽清楚?那掃毓卿她跟弟弟起口角,打了弟弟,自己跑出去的,我這個做嬸娘的,說她她也不聽,反倒被她罵一頓!誰家有這麼不敬長輩,打罵弟弟的姑娘?這個家裏,着實沒人能管得了她!」
羅丹揚冷冷的掃了一眼垂頭不語的章作貞和振振有詞的章夫人,轉身就走。
劉夫人也跟着站了起來,沒好氣的說道:「章家真是好規矩,章夫人管的一手好家!真是叫我大開眼界!」
羅丹揚出了花廳,急着去找章毓卿,卻不防被一個盛裝打扮的姑娘攔住了去路。
那姑娘眉眼間和章毓卿有幾分相似,眉心貼了個精緻的金鈿,嬌柔的朝他行了個禮,笑顏如花,「見過羅公子!我是毓卿的姊妹,章毓瑩。」
方才她站在花廳外都聽到了,這羅公子年紀輕輕,都已經是舉人了,絕對是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
想起她同丫鬟們惡意揣度的,願意跟章毓卿結親的人一定上不得台面,不是肥頭大耳的蠢材就是年紀一大把的老頭,章毓瑩看着英俊儒雅,溫潤如玉般的羅丹揚,心裏一陣陣的不舒坦,酸的厲害。
章毓卿那樣的掃把星怎麼能配得上這樣出色的公子?
這姓羅的到底圖章毓卿什麼?莫非是瞎了眼?還是被章毓卿給騙了?
章毓瑩腦子急速轉着,覺得羅丹揚定是被章毓卿給騙了,否則人家家裏有錢,自己也出色,怎麼會看上章毓卿那個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