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她夾的肉塊,初霽的表情就會變得異常愉快,會克制着情緒上的躁動將那肉塊小心翼翼的吃掉。
除此之外讓祂自己吃點東西喝口水,下筷子的動作會變得尤為緩慢,表現得興趣缺缺,只有盯着林喬看的眼睛偶爾流露出一絲渴望。
這頓飯吃的艱難,林喬也明白了這怪物的變態之處。
祂特別喜歡經過自己手的東西,仿佛上面沾染了什麼絕世調味料,可以讓祂吃的津津有味。
她想自己與祂而言,被吃掉的威脅性還是大大存在的...
晚上回家睡覺,還是個大難題。
林喬在窄小的客廳里舖上一塊草蓆,將衣櫃裏的舊被子拿出來放在上面,「你晚上睡在外面。」
初霽望着她的臥室,「不可以和你睡麼。」
「不行。」她回答的堅定,「我們還是朋友關係,怎麼能睡在一間臥室里,得...嗯,你得遵守道德底線。」
這話剛出口,她就覺得這事一時半會要說不明白了,跟怪物講什麼道德底線啊!!!
早回來的羅金玉從隔壁開門出來,對女兒的做法表示了贊同,「你們沒一起睡過吧?」
她會擔心林喬若是丟失了身為女人最寶貴的東西,讓那位農莊主感到不滿意。
林喬皺起眉,「沒有。」
羅金玉鬆了口氣,又把她拉到門邊,悄悄說:「就算有,你也得等那筆錢到手了,再想辦法糊弄過去知道了嗎?男人床上那點事,都會斤斤計較,到時候你就多順從着點。」
林喬看着自己母親的嘴臉,忽然道:「我其實不明白,你也是個女人,我從你的肚子裏滾出來,怎麼就因為林逾比我多了個把,不把我當人看呢。」
「我要不把你當人看,你還能活到這歲數?我還能讓你去跟那個農場主過好日子?」羅金玉往她手臂上重重拍了一下,警告道:「我告訴你啊,對方家裏可有整片的桃林,你以後天天都能吃上新鮮的水果,這事不好?」
這家人對她的養育追求,只停留在不餓死能長大就行,壓榨了她前半生全部的勞動力,最後將她甩給一個農莊主換取高額的酬金。
她曾經一次又一次期待父母回頭,渴望能從林逾那分點母愛,當初在得知羅金玉病危時,本着見最後一面的心理去探望她,結果就被綁着丟給了農莊主。
林喬笑,「對,挺好。」
她寧可與怪物作伴,也不要他們了。
羅金玉順了心,跟着笑說:「你到時候要有機會能回來,也拿幾個桃子給你弟弟嘗嘗,我也分一口。」
「好。」林喬心裡冷笑一聲,轉身進了屋。
羅金玉又衝着初霽笑了一下,「到時候等喬喬安定下來了,也給醫生你拿幾個桃子嘗嘗,像你這樣職業好又長得俊俏的,女朋友可好找。」
初霽看着兩扇都關上的門,站在客廳許久,緩緩在草蓆上坐下,祂的手指陷入毛絨被子中,感受着其中溫暖。
祂根本就沒去理會羅金玉說了什麼。
祂緩緩俯下身,鼻尖蹭在絨毛上嗅了嗅,最後將整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裏,身上散開的觸手咬着被子的四個角,將其鋪在了祂的身上。
像是被林喬的氣味與色彩擁抱,雖然不及她本人來的芬香,但也足夠止渴。
一具健全的男人身體逐漸化了下去,變成一堆纏繞的觸足堆積在裏面。
客廳里黑暗無光,僅有一點銀輝灑入窗戶。
林德順睡得迷糊起床,覺得口渴,穿着拖鞋出來找水喝時,睡眼惺忪的望見客廳地鋪上有一個小山丘狀的隆起。
他揉了揉眼,記得這地方是給那義體醫生睡了,現在這下面...蓋的什麼這麼大一團?
幽靈般的一縷殘月光照下,那團黑紅的「山丘」病態而痴纏的卷着一床被子,數不清的觸手纏繞交疊在一起緩緩蠕動。
林德順走近,手裏的水杯在他看清對方究竟是什麼後,倏然鬆手在地上摔裂。
一連好幾秒鐘,他都像被人扼制住了脖子無法呼吸,雙膝抖成篩糠。
烏雲罩月,察覺到動靜的怪物停止了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