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雨濛濛的,今日下的酸雨落在手臂上有輕微的發熱感,林喬微微後退一步,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早知道出來帶把傘,坐着警車來,還要走路回家。」
她不喜歡那些酸性物質長久的待在皮膚上,初霽脫下了自己的開衫外套裹在她身上,又在她完全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將她打橫抱起。
「你可以把頭埋進我的胸口。」
林喬摟住了祂的脖子,看着自己突然凌空的雙腳,有些沉默,「你難道要一路抱着我回家嗎?」
祂低頭看她,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她問了一個蠢問題,「我發現了一條近道,我們很快就會回家的,你還不用淋雨。」
被人,哦不,是在一隻怪物身上體會到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情調,林喬感覺新奇,她將臉貼在祂的肩上,「聽上去你將城市的路都摸熟了,那你帶着我走吧。」
讓林喬怎麼也沒想到還啼笑皆非的是,初霽和人類的本質區別,祂不會像那些心思繁多的男人獵艷那樣抱着女人在雨幕中行走,徒增一些曖昧氣氛用來促進感情。
祂真的只是為了帶她快點回家,抱着她一頭扎進了城市的下水道。
下水道里沒有監控,只有兩排狹窄的維修過道和中間通向黑海的污水。
這裏也沒有燈光,只有偶爾掠過的頂部鐵欄杆有光線漏進,能讓林喬的視線越過初霽的肩頭清楚看見從祂衣服底下鑽出的觸足,比蜘蛛的腿還要多,像真菌一樣黏附在拱形牆壁上,化作一道殘影前後擺動,每一次的晃動,初霽都能抱着她閃身出去十幾米。
這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陰暗老鼠遇着怪物吱吱大叫,流浪城的街頭,醉醺醺的人群中央,無數老鼠瘋狂湧出,嚇得部分人也學着老鼠的模樣吱呀亂叫。
不過五分鐘,還不清楚初霽在街頭引起怎樣騷亂的林喬就到家了。
速度堪比方程式賽車。
她站在自家單元樓前,看着氣都不喘一下的初霽,暗嘆自己又多了一輛免費代步工具。
「你真是個寶貝。」
又是一句耳熟的誇讚,初霽趁着林喬去洗澡的間隙,搜索了寶貝相關詞條,這有三種解釋,一種是母親對孩子的愛稱,一種是愛人之間的情趣稱呼,還有一種是開啟寶箱內價值連城的物品。
祂問林喬她口中的寶貝趨向哪種。
林喬坐在床邊擦頭髮,隨口回答:「第三種。」
她沒撒謊,在那樣的語境下,她確實把初霽當成了價值連城的寶貝,但這個回答讓祂一晚上都沒睡好,半夜還化成一攤血紅的爛泥從門縫擠進來,掛在臥室的天花板上倒吊着盯着她。
林德順夫妻半夜回來開門的聲響,驚動了臥室里的林喬,她剛睜開眼睛,模糊昏暗的視線里,房頂如有生命蠕動的黑色暗塊,對比旁邊的白牆異常突兀。
她隨手按亮了枕邊的手機屏,看清那東西後呼吸霎時頓住,汗毛直立。
滿天花板的束狀眼珠在黑紅的血肉上鋪滿,每一隻都哀怨又困惑的盯着她,360°全方位無死角。
如果林喬是個正常人,她這會應該心臟病發作當場去世了。
她木着一張臉與化成「血水」的初霽對視,後背有些潮濕,好一會才想到自己還有張嘴可以開口說話,「你半夜跑我房裏演恐怖片幹什麼。」
那團肉塊劇烈蠕動,拱起一個大鼓包逐漸變成人類的身體下墜接近她。
「林喬,我不喜歡你把我比作物品。」初霽漂亮的臉長好了,嘴唇平直的抿着,失去美瞳的眼睛眼白佔據了大半,束狀瞳仁無機質的冰冷,沒有任何情緒。
怪物的性格很分裂,模仿使得祂接近人類,學習各種各樣的感情在生活里加以處理各種瑣事,但實際上拋開這一切不談,真正屬於祂自己的生活習性里,人類就和草履蟲一樣,微小的沒法放在眼裏。
而就是本不該被放在眼裏的草履蟲·林喬,覺得祂在她的手裏只是一件物品。
祂不高興了。
祂可以屈下身段接受她的弱小,但不能接受被她比成手中物品。
林喬還不清楚祂的腦迴路,隨手環住祂的脖子,嘆了口氣,「人人都搶着要價值
第54章:怪物是寶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