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巷裏的葉時仰起頭,隔着虛空與那雙眼睛對視,凜冽的殺意席捲而來。
祂很淡定地把手插進口袋裏,扣上面部的純白面具,往沒有人煙的郊區走去。
原本溫馨的私人別墅被暴力摧毀成了廢墟,無數膠體狀的猩紅足肢從鋼筋水泥里爬出,「初霽」邪惡的醜態如肆虐的麻風病,變成龐大又粘稠的畸形體,朝着某個方向極速掠去。
失去林喬的祂已經失控。
她不會再回來了,她拿到了她唯一惦念的孩子,是誰幫了她,還有誰能在祂絕對的掌控下幫助她。
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祂要抓到罪人,祂要將祂撕成碎片吞進肚子裏,祂要找回林喬,找回林喬,祂不能失去她。
知道「初霽」會找上門,防止家裏的女孩會被波及,葉時轉移到了無人區的荒漠中等候多時。
這會祂被狂暴的足肢吊在半空,雙手橫着扯開,那些探出的森白獠牙密密麻麻,近乎將祂紮成一隻刺蝟。
被扎穿的葉時面上沒有一點疼痛感,依舊帶着微笑,還有閒心跟「初霽」開玩笑,「我真像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要成為我的信徒,給你指點迷津麼兄弟?」
一根足肢直接從祂的唇中穿透後腦打斷祂的話,血液在地面匯聚一灘,完全怪物化的「初霽」衝着祂咆哮了一聲,天空中的巨型足肢挪到了頭頂。
祂瘋狂的聲音在葉時的腦袋裏肆虐,釋放出的無數意識齊齊喧囂着一句話。
林喬在哪!?
林喬在哪!?
林喬在哪!?
葉時終於沒忍住皺起眉,奈何嘴巴壞掉了,只能在額頭上裂開縫隙輕聲喃喃,「原來被拋棄會變成這樣啊。」
祂扭曲的臉能看出難過的表情,轉瞬間聲音又變得無奈和替他人喜悅的嘆息,「可你幸運的沒有被拋棄啊兄弟,我預見了。」
「初霽」根本沒管祂在說什麼,祂的觸手撕扯葉時的脖子,將祂的聲音拉扯出肌肉分離時的破碎,精神攻擊持續不斷。
再這麼下去,祂投射到這個世界的身體就會壞掉。
葉時低下頭,注視祂:「好吧,我當然可以慷慨地告訴你,但那之後呢?她現在不是不要你了?要強求?是囚禁還是再一次的記憶洗滌?給我一點經驗吧兄弟,畢竟我也在走你的道路。」
找到林喬,然後呢?
這個問題扯回了「初霽」的理智,蠕動的怪物此刻就像被拋棄的落水小狗,張牙舞爪的觸手全部從半空中掉下來,無力的趴在地上陷入沉思。
然後呢。
祂不把分身還給她,她就不會要祂。
「我們明明,沒有任何區別。」
祂分給了林喬一顆心臟,身體裏重新凝聚而成的那顆,每跳動一下,都帶來窒息般的疼痛。
明明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不願意被接受。
「初霽」變得死寂沉沉。
葉時像塊抹布被觸手丟棄到一邊,祂的背後及時出現半透明的邪惡足肢支撐。
從始至終,葉時都不打算跟祂開戰,所以也沒有過一點反抗。
未來都在祂廣闊的視線里,祂知道每一步該怎麼走才合適。
祂斷斷續續的開口:「林喬的身體裏只有我的一點血。」
「很少量,最多不過半年?就會被你吸收吧。」
涉及林喬的名字,「初霽」聽進去了祂的話,一條觸手伸到葉時的面前,尖端綻開的「花瓣」吐出人聲:「你看見了什麼?」
葉時伸出被折斷的手,五指蒼白,掌心裂開縫隙,「邀請你一起看看?」
祂把觸手放了上去。
良久,「初霽」收回足肢,扭曲的身體勉強恢復成了人的模樣,盯視葉時。
對方則笑:「這是最好的辦法?你想的真不錯,你會成功的。」
「初霽」轉過身離開。
過了一會,葉時踉蹌站起身,黃袍拖地,拖着殘破瘦削的詭異身軀回了家。
對上打開門迎接祂的女孩驚恐目光,祂張開雙臂,可憐兮兮的博取同情,「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