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狹窄的山道上,高家寨一行人如同郊遊一般緩緩地行進着,鄭德財大管事盡心盡力的牽着馬頭走在前方,任憑自己肥胖的身體累得筋骨欲散,也咬緊牙關苦苦支撐着,臉上還堆滿了諂媚的笑容,用讚嘆的語氣說:「少爺!今日您這一招『打草驚蛇』用得着實巧妙啊!」
「哦?怎麼個妙法?且說來聽聽?」高天馳高踞馬上,兩眼遙望着側面山嶺之間煙嵐起伏的景象,臉上帶着閒適的笑容,貌似隨意的問道。
鄭德財翻袖子擦掉額頭汗水,深吸了一口氣道:「要說這一計之妙,首要在您的吞併諸寨擴充軍力上面,這可是當初老寨主爺都沒做成的事情!一向以來咱們高家寨都維持如此規模,看似強大,實則不上不下,若然朝廷大軍壓頂而來,咱們只怕就得拋棄基業轉進他處了。更何況,現在朝廷鼎定江山二十多年已經越發穩固難以動搖,說不準何時就要着手清理咱們這些抗爭義寨,到那時,可就不是尋常的三五百綠營兵了,若是他們攜帶紅衣大炮之類的火器前來……一切都將成齏粉矣!」
說到這裏,他偷眼去看高天馳的臉色,卻見少寨主仍舊滿臉的雲淡風輕,只是俊臉隨着馬匹起伏緩緩地晃動,在西斜的陽光照耀下反射出象牙一般的珠光,宛若佳人凝脂……。
「咳咳!這個想法大不敬!」鄭德財趕緊咳嗽幾聲甩掉心中異樣的想法,繼續說道:「今番少爺您深謀遠慮,擬下吞併各寨的計策,旬日之間就可將咱們高家寨壯大數倍,只需輕輕舒展拳腳,便可震動府縣聲名遠播,屆時四方豪傑來投,必是又一個水泊梁山!屆時兵強馬壯進可攻退可守,朝廷若想對咱們下手,必將拿出巨大的代價!少爺您便可創下遠超老寨主爺的赫赫功名,實乃上策!」
「今天咱們進逼徐家營看似魯莽,實則恰到好處的刺痛他們,若那徐庸藏有後手,此番就必須拿出來,而後咱們再將其徹底掃平,便可一戰而定!所以說,少爺您這『打草驚蛇』之計,用得好啊!」
說完,鄭德財伸長了脖子等他的回應,孰料高天馳不聲不響不褒不貶,衣袂飄飄的沉默着,弄得鄭大管事心裏老大不是滋味。直到一行人快要走到寨門時,高天馳才悠然開腔說:「想不到大管事內政本事出眾,這外務眼光也非比尋常嘛!」
鄭德財趕忙謙讓:「不敢當!不敢當!都是老寨主和少爺您調教有方!」
高天馳咯咯一笑,撒開摺扇輕緩的呼扇着,悠然說道:「既然你都揣摩的如此明白,不用你實在太可惜了!那麼接下來的『引蛇出洞』之事,便交予你辦吧!」
「是!多謝少爺信任!」鄭德財喜得滿臉肥肉哆嗦,不留神腳下拌蒜差點把自己摔進馬蹄底下,狼狽窘樣逗得高天馳開懷大笑,那陰柔清脆的笑聲被山風吹得漫山遍野瀰漫開去,寨門上,正在打瞌睡的劉振虎聽得渾身一哆嗦,差點一頭載到地上。
夜幕降臨,徐家營內的街巷之間很快就看不到人影,就連平日那些喜歡串門的人今天都關門閉戶,不同尋常的點起油燈,各自壓低了聲調與家人商量着什麼。
張昊家堂屋內,此刻擠滿了人,三家大人全部到場,靠着南面齊齊排座在竹木椅子上,虎視眈眈的盯着對面坐在小馬紮上的三少年,一副三堂會審的架勢。
姜洛風的獨眼在暗淡的燈光映照下反射出點點幽冷神光,犀利如刀森森然來回打量張昊三人,但看了半天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種害怕、慌亂、擔憂的反應,在等得不耐煩的陳老錘咳嗽一聲後終於開腔說道:「你們幾個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你們知道此事若是被高家寨獲悉內情,後果會怎樣麼?」
姜寶生把腦袋別向旁邊,盯着牆根下的一條縫隙不吭聲,陳大勇屁股上像長了瘡似的扭來扭去,東看西看上看下看,就是不跟三人對眼,只有張昊在稍微思索一下後,抬起頭來坦然看着他說:「知道。如果高家寨知道我們在開爐煉鐵,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只是試探一番,而是直接帶着大隊人馬殺上來,武力逼迫徐家營並寨了。」
姜洛風聽得眉頭聳動,忍不住與陳老錘以眼神交流一下,又問:「你怎麼知道今天是來試探的?」
張昊唇角微微一翹:「這還不簡單麼?高家寨要想正式吞併徐家營,目的是可以直接把咱們的人力物力都掌控並且儘快應用起來,而不是搶劫強佔。所以他
第十三章引蛇出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