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個丫頭帶着孩子們出門,他便往辛念身旁湊近了些,伸手握住她一隻纖纖玉手,小聲笑道:「就搬過去嘛,不為別的,也為了我。既然你回心轉意,咱們之間,總要冰釋前嫌才好,難道我想和你親近下,還要抄着花園近路跑來這清涼閣?憑它什麼相思情熱,走這一路也都散了。」
辛念抿嘴一笑,抽出手,將胳膊支在桌上撐住下巴,明眸如水,盯着顧長亭輕笑道:「你既貪戀我的美色,想着和我親近,竟是連這點子路都不願意走?還說什麼相思情熱都散了。果真如此,散了就散了唄,這樣不值錢的東西,我還不稀罕要呢。」
顧長亭:
「你又抬槓了不是?我不過是想你我隔着近一些,大家方便」
辛念搖頭,打斷他的話:「方便是方便了,我也就和你那些姨娘一樣,成個庸脂俗粉,再不值得多看一眼。」
「怎麼會?我豈是那種負心薄情的人?」
顧長亭連忙分辯,卻見辛念搖頭道:「無須多說,你若為這個惱我,儘管不要理我好了,大不了還是過從前的日子。若想要我,你就得拿出些誠意來,二十郎當歲的世子爺,正值青春,何等矯健敏捷?卻連這點路都不願意走,你別讓我啐你。」
顧長亭無話可說,看着辛念唯有苦笑:「你啊你,還是從前那個彆扭性子,斷不肯讓人順順噹噹的。」
「你們男人還不夠順當?這世上的便宜都叫你們佔盡了,如今還說這樣話,真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辛念冷笑。顧長亭冷哼一聲:「從小你就是這樣,動輒就說我們男人都是貪心不足,我便不明白,譚鋒不是男人?你怎麼對他那般死心塌地?難道他就沒佔了身為男人的便宜?」
「提他做什麼?」
辛念柳眉倒豎,目中戾氣一閃,只看得顧長亭嘖嘖稱奇:「咦?怎麼了這是?看你這模樣不似作偽,可譚鋒這麼多年杳無消息,你本該更懷念才是,因何連他名字都不願意提了?「
「往事不堪回首,那都是我年少無知,被他騙了。」
辛念扭過頭,掩飾住目中怒恨,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因深吸一口氣,又轉頭看着顧長亭,淡淡道:「女人終究心軟,講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既是你的人,便不會再念舊情。不像世子爺,家裏三妻四妾,卻還念念不忘心頭的絕色佳人,果然男人都是賤皮子,求而不得,才是最難得。」
「你」
顧長亭氣得牙痒痒,起身道:「罷了,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去前邊,還有一大攤子事等着收拾呢。」
辛念也便起身,送他到門口,淡淡提醒道:「六仔和丫丫的名字,你別忘了,給他們用心起個好的。」
「我知道了。」
顧長亭答應一聲,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杏花和春雨在院裏看見兩人形容,忙趕過來,杏花便問道:「世子來的時候分明好好的,怎麼走時倒像是帶着一肚子氣?都沒和六少爺四姑娘搭話。姨娘又排揎爺了?您不是說從今往後要改的嗎?」
「就是要這樣才好。」
辛念倚着門,唇邊一抹譏誚笑意:「我們娘仨今日出了迴風頭,後院不知多少眼睛都盯着。顧長亭負氣而去,她們也能安心些。我住在清涼閣,清淨自在,可不想和她們勾心鬥角,我只要好好過日子,撫育六仔丫丫平安長大。」
春雨撇撇嘴,小聲道:「這不過是姨娘做夢罷了,不說別的,就憑四姑娘和六少爺入了世子爺和太妃的眼,府里幾位姨娘,尤其是那位廖奶奶,哪一個能讓咱們自在清淨了?」
辛念想起兩個孩子上一世不明不白的死去,眼神一寒,沉聲道:「你說得對。樹欲靜而風不止。我不想惹紛爭,但紛爭定要來惹我,我也不怕。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絕不留情。」
「這才是過去您做大小姐時殺伐決斷的模樣。」春雨鼓着掌:「那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辛念直起身子,招手叫六仔丫丫過來,然後轉身向屋裏走去,扔下四個字:「靜觀其變,水來土掩。」
春雨杏花:姨娘啊,這時候咱們就不用強行押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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