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知道她說的是古姨娘,心中發寒的同時,又升起一絲好奇,暗道:不出手?那還能有什麼手段?古姨娘似乎也不會因為奶奶幾句話就去尋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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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去尋死,所以她只能倒戈到我們這邊。」
與此同時,辛念坐在窗下椅子中,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原因就是回來後,見識過方才情景的杏花一臉憂慮道:「毒蛇的事情已水落石出,姨娘又回到從前,半點權力也沒了。夫人不是個頂事兒的,您剛剛對奶奶偏偏又那樣強硬,以後的境況豈不是更加艱難?」
辛念卻一點兒也不擔心,屋裏屋外尋了一遍,聽說六仔和丫丫在後院玩,其他丫頭也都散在各處,她方對杏花笑道:「不要杞人憂天,誰說毒蛇事畢,我就要交權?也許你們爺看我這次事辦得漂亮,還會給我更大的權力也說不定。」
杏花都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兩手一攤道:「姨娘,您還在這裏做夢呢,事情都了結了,且這事兒是誰做的,爺心裏也明鏡兒似的,所以早就決定不了了之。給您放一次權,也就是敲打敲打,敲打完了,大家自然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還會給您什麼權?真當王妃和奶奶是死的嗎?」
辛念笑道:「你只知道事情了結,難道不知樹欲靜而風不止?你們爺當然是盼着趕緊稀里糊塗的結案,但別人卻未必願意哩。」
杏花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因疑惑道:「夫人已經饒過古姨娘;您也不會再追究;爺的態度擺在那兒;還有誰會追究?總不能是王妃和奶奶吧?」
「為什麼不能?」
「啊?」杏花瞪大眼睛:「姨娘您想什麼呢?奶奶就是幕後主使,她怎可能追究下去?就不怕引火燒身嗎?古姨娘這會兒是不敢供出她來,可如果奶奶敢反咬一口,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古姨娘拼着同歸於盡,也會咬死她啊。」
辛念笑道:「你看你這就不懂了吧?想要咬死奶奶,在此之前或許可以;但若是奶奶先咬上她,古姨娘再怎麼垂死反撲,也都沒用了。」
杏花到底是聰明人,略略一想便恍然道:「是了,如果是奶奶先指認了古姨娘,古姨娘再把真相說出,奶奶就會說她是含恨誣告,古姨娘地位低微,被吩咐做這樣事,肯定留不下任何證據,何況奶奶還有王妃撐腰。」
辛念點頭微笑道:「正是如此。」
杏花臉色一白,怔怔道:「姨娘您早都料到這些了?」
辛念在榻上坐下,端起茶杯吹了吹,理所當然道:「對啊。不然我又何必在奶奶面前態度強硬?」
「您故意強硬,就是要讓奶奶誤會,以為古姨娘投靠了夫人和您,那這件事以後就會成為一個把柄,時時威脅着她」
辛念不等她說完,便欣慰笑道:「這才是我的杏花,能舉一反三,從小處見真章。」
說完沉聲道:「咱們這位奶奶,從年輕時便控制欲極強,又是個刻薄狠毒的,一旦給了她這種認知,她絕對不會留下古姨娘。但古姨娘有兒子,怎麼說也算個貴妾,她一個平妻,不能隨便發賣,如此說來,就只有讓古姨娘徹底消失了。」
杏花只覺一陣陣寒意從心底升起,忙垂下頭假裝整理衣襟,只是那句話如鯁在喉,竟是不吐不快。她陪伴辛念十餘年,可以說從小到大,雖然主子作風強硬,這幾年為人也越發冷淡,但她一直都不是心腸狠毒的人啊。
「姨娘,您從前不是這樣的。」
杏花到底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辛念撥着茶蓋的手一頓,看向杏花:「那我從前是什麼樣?或者說,我現在又變成了什麼樣?」
杏花咬着嘴唇,心裏在劇烈掙扎。她知道自己這是僭越,或許姨娘的處境很危險,又或者,這幾年她吃夠了落魄的苦頭,以至於心性都變了。
可是可她還是想將心裏話說一說,哪怕會顯得自己糊塗愚蠢,婦人之仁。
一念及此,杏花便跪下了,抬起臉看着辛念,她面色蒼白,眼中含淚,喃喃道:「您從前也是殺伐決斷的性子,從來都說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後來進了親王府,這些年您把自己關在清涼閣,將世事都看透看淡了,人也越發無心無情。可可您從來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