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吃不下。」顧長亭嘆了口氣:「論理我也餓了大半天,卻是一點都吃不下。」
「你當然吃不下了。一頭是王妃和奶奶;一頭是公正道理,憑你世子爺再怎麼驚才絕艷,夾在這當中也是為難。說起來這也就是你,換別的勛貴子弟,但凡軟弱那麼一丁點兒,這會兒古姨娘屍體都涼了。」
顧長亭黑着臉沉聲道:「她雖有大罪過,終究也有幾分無奈,不該就這樣一死了之。」
辛念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就見世子爺一拳砸在桌上,憤憤道:「為什麼?我就不明白,因為母親的關係,我對表妹幾乎是千依百順,這府里的大權也全在她手裏,她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什麼不滿足?為什麼一定要那個正妻的位子?難道一個虛有其名的正妻名分,比她現在一呼百應的風光還重要?」
辛念不以為然,用手絹在面前扇了扇,淡淡道:「這能怨誰?爺慣得唄。」
顧長亭:
「咳咳」
辛念想起自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桀驁,因便耐心解釋道:「其實爺何必問我?難道你真不知人性貪婪?正所謂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順杆兒爬,那不都是這種情況嗎?你覺着給奶奶的已經夠多了,可越是這樣,奶奶就越覺着,那正妻之位也該是她的,何況王妃又是她姑姑「
後面的話她沒再說下去,反正顧長亭一定明白。
顧長亭的確很明白,所以他又苦惱地嘆了口氣,繼續揉額頭。
過不多久,廚房那邊果然送了豐盛飯菜過來。一個媳婦陪笑道:「六少爺和四姑娘還沒回來嗎?先前去壽寧宮送飯,太妃極喜歡他們,定要他們留下,說是吃過晚飯再送回來。」
辛念笑道:「還沒回來呢,說是太妃難得高興,今天晚上讓兩個孩子跟着她睡,解一解老人家的寂寞。」
兩個媳婦都點頭嘖嘖讚嘆,說道:「可見六少爺和四姑娘可愛,方能合老祖宗的眼緣。從前也沒聽說哪位少爺姑娘能留在壽寧宮過夜。」
辛念看了顧長亭一眼,兩個媳婦方醒悟過來:都是世子爺的骨肉,自己怎能為了討好辛姨娘,就得罪了這位呢?因又忙不迭地告罪。
顧長亭哪有心思搭理她們,揮揮手讓人退下,只聽辛念問他:「要不要給你盛一碗飯?今晚菜不少,我一個人吃不完。「
「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顧長亭搖頭。辛念聳聳肩:「好吧,那我不管你了,叫我說,若是覺着氣悶,就出去走走,留在這裏看我吃飯,就能排遣了?」
「你管我呢。」顧長亭在飯桌邊坐下,態度非常堅決。
「好,不管你,再多說一句我是小狗。」
辛念沖他一齜牙,倒把顧長亭逗樂了,伸手敲敲桌子:「快吃吧你,飯也堵不上嘴。」
辛念遂不再理會他,自己盛了碗米飯,看着笑道:「這飯可見是用心煮的,當真粒粒晶瑩,香氣襲人。」
說完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裏,嘗一嘗後頻頻點頭讚嘆,接着筷子往大海碗裏一戳,就從湯里撈出一條雞腿,動作十分流暢精準。
顧長亭:
「這人參山菌雞湯是讓你喝湯的,吃肉反而落了下乘,會不會吃啊你?」
「你管我呢。」
辛念挑眉,那雞腿早已燜煮得酥爛,筷子輕輕一撕,就連皮帶肉扯下一大塊,她美滋滋送進嘴裏,細嚼幾下後吞了,這才笑道:「我便最喜歡這些下乘東西,什麼肥雞鴨子,大魚大肉,你們那些金貴腸胃瞧不上,就儘管給我好了,我不嫌棄。」
說完用筷子夾住那條雞腿,很快便吃得精光,只剩下一根光棍骨頭,又忍不住讚嘆道:「皮酥肉爛,極盡鮮香!且皮肉間吸飽湯汁,微微有些燙,卻是恰到好處」
顧長亭:
「怎麼還點評起來了?這又不是在酒樓,有大廚特意為你調製特色菜餚,就在旁邊等着聽誇獎,你這會兒夸上天,也沒人聽到,豈不是把媚眼拋給瞎子看?」
「你難道不是人?何況這樣的美味,我當然要不吝讚嘆,這不過是表達我心中喜愛暢快之情,有沒有人聽到,有什麼關係?」
一邊說,又向其它菜餚發起攻擊,如此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