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廖氏狠狠瞪着她,咬牙問道:「是不是你?昨天晚上王爺歇在你那裏,今天一早就帶着峰哥兒去給他娘遷墳,你說,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是向王爺提了點建議,但這怎麼能是搞鬼呢?我只說鳳姨娘埋在荒郊野外,墳頭都沒有一座,將來峰哥兒大了,想祭拜他娘都沒地兒找去,這對孩子來說不好。王爺大概是覺着有道理,所以今天就帶着峰哥兒去了」
「呸!她幹了什麼好事,你都忘了?我也是好人難做,想着她干出那樣的事,還能厚葬不成?到時你定要心裏不平,我這才草草埋了她。這也是為王府的名聲着想,又有些警示的意味,誰知你竟倒打一耙,利用此事來編排我,辛念,你也太狠毒了吧?」
辛念一笑,翻看着早上才染的紅指甲,淡然道:「這話說的,論狠毒,我哪兒比得上奶奶?想那鳳姨娘跟着你這麼多年,鞍前馬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結果你是怎麼對她?叫我說,奶奶這會兒且別急着找我出氣,還是趕緊去安撫安撫秋姨娘吧,也免得她胡思亂想杯弓蛇影。」
「你少來挑撥離間。」
廖氏咬牙切齒怒吼,心裏卻是「咯噔」一下,辛念這話看似輕描淡寫,其實恰恰點中了她的死穴,做賊心虛者,難免會疑神疑鬼。
「奶奶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辛念說完,也不管廖氏答不答應,轉身款款離去:府里人不都說她寵妾滅妻嗎?既擔了這個虛名兒,不來點實際行動豈不吃虧?更何況,似廖氏這樣心如蛇蠍的人,有哪裏值得她尊重。
這裏廖氏也無心計較了,她此時心亂如麻,很快來到廖太妃處,一進屋便問道:「姑姑知道表哥帶着峰哥兒出去了?」
「知道,怎麼了?」廖太妃抬眼看她,納悶道:「你這麼慌張做什麼?你表哥說你了?」
「他要是說我還好呢,我好歹有個解釋的機會。」
廖氏坐在廖太妃身邊,擦眼抹淚地說道:「我就怕他聽信小人挑撥,心裏認定了我狠毒,從此不理我,叫我有冤無處訴。姑姑不知道,他昨晚從書房出來,便直接去了清涼院,連我的面兒都不見。從前秦氏在時,他還不至於做這麼絕呢。」
「這怎麼能叫把事做絕呢?」廖太妃無奈一笑:「你啊,別多想,你表哥從前雖然尊重秦氏,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一年也很少往她院子裏去。如今他喜歡辛氏,可不是回來就往那裏跑?即便如此,又如何?你是妻,她是妾,你表哥做不出寵妾滅妻的事,你也就該有些容人之量,只要你賢惠溫柔,過兩天他自然就往你那裏去了。」
「我只怕姑姑將辛氏想得太好了,剛剛我來的路上遇見她,您是沒見她對我的態度,照這麼下去,即便表哥心裏沒想着寵妾滅妻,我看離這一天也不遠了。」
「辛氏的確不是個省油燈」
廖太妃喃喃念叨一句,沉默片刻後對廖氏道:「你也不用心急,這一年來府里出的事太多,你要打壓辛氏,好歹等兩年再說,我也不至於那會兒就死了,有我撐腰,你怕什麼?」
「我還敢打壓她?」廖氏誇張叫道:「表哥還不把我吃了?就算姑母想要殺她的威風,表哥只怕還不許呢。更何況我如今哪還有心思尋她錯處,她不來找我的茬兒就謝天謝地。姑姑不知道吧?表哥今天帶峰哥兒去給鳳姨娘遷墳,就是她的挑唆。」
「這件事要瞞過去本就很難,何況你表哥是個聰明人。」
廖太妃慢慢說道,手指敲着桌子,片刻後對廖氏道:「行了,你不用擔心,回去吧,這事我和你表哥說,絕不叫他栽到你頭上。」
廖氏心裏一喜,但旋即擔心道:「那萬一表哥怪罪姑姑」
「他敢!」廖太妃一拍桌子:「我是執行家法,他能說我什麼?老祖宗年紀大了心軟,可家法不嚴,必將招來禍事,你表哥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何況鳳氏已經死了,他難道還能要我償命?」
「那倒不至於。」
廖氏終於放下心來,摟着廖太妃的胳膊苦兮兮道:「姑姑,幸虧還有你在,不然我在這府里,只怕要活不下去了。」
「沒有那麼誇張,我廖氏女兒,在哪裏都得像公主一樣被寵着。」
第一百三十章: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