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說的?好死不如賴活着,秦姨娘怎麼這樣想不開?」
又餵了一碗米湯,辛念便命停手,杜三娘小聲咕噥一句,只聽辛念嘆息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我這樣的精神,不然世上也不會那麼多人尋死了。」
「哎喲!奴婢何德何能?敢和姨娘比?」
杜三娘雖這樣說,卻是笑得開心。辛念也忍不住笑道:「沒有這份精神,你從前在廚房那般處境,又怎麼能堅持下來呢?就這樣,你還時常接濟我和六仔丫丫,可見你也和我一樣,是個堅韌的。」
「嗨!奴婢這種人,便如那雜草一般,你看雜草被多少人踐踏,但只要不到冬天,踩多少回都能站起來。姨娘不一樣,姨娘是冬日裏的紅梅,艷冠群芳,清冷驕傲,經霜不敗,遇雪精神,尋常人可比不了。」
辛念搖搖頭:「你這說得太好了,我卻也不配這樣形容。」
說完扭頭叫過杏花,低聲吩咐道:「我要在這裏守着,等秦姨娘醒過來,你先回清涼院,若是王爺來了,你就告訴他我在這裏,他問你原因,你如實說就行,其他的話不用提。」
「是,奴婢知道了。」
於是杏花回到清涼院,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顧長亭果然來了,沒見到辛念自然是要問的,杏花便按照辛念吩咐,將事情說了一遍,一邊小心覷着顧長亭的臉色,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只是眉頭皺了一下,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淡淡道:「罷了,秦姨娘住在哪裏?你帶我過去。」
「是。」
杏花心裏一跳,暗道:我就說爺對姨娘是有情的,不然,從未聽他提起過那母女倆,顯然是不將她們生死放在心上,換作別人,這會兒爺大概就去別處了,正因為是姨娘,爺知道她愛打抱不平,又是悲天憫人的性子,這才會過去看一眼。姨娘叫我回來,也是為了試探爺的心意,總算這結果還好,哪怕看在姨娘的面子上,爺只要發句話,那母女倆在府里也不至於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
一邊想着,就帶顧長亭來到秦姨娘的院子,其偏僻破敗讓這位爺都震驚了,嘟囔道:「咱們王府里還有這樣地方呢?我竟都沒來過。」
杏花點頭道:「誰說不是?可惜白糟蹋了這麼一大片地方,少說也有五六畝地,稍微平整一下,做點什麼不好?窮苦百姓家想有這麼些地種,還沒有呢。」
顧長亭看她一眼,笑道:「真不愧是跟着念念的,看見荒地,先就想到窮苦百姓,這份古道熱腸,也算難得了。」
杏花忙行禮道:「多謝爺誇獎,若論古道熱腸,奴婢可比姨娘差得遠了。」
顧長亭搖搖頭:「不是差得遠,你一個奴婢,再怎麼悲天憫人,能做的終究有限。念念也是一樣,以她性情,正經該去江湖做個行俠仗義的女俠,偏偏被困在這王府里,好在她雖身處困境,卻是志向不減,這些天我看她行事,仍如從前般殺伐決斷,雷厲風行。」
這當真是很高的褒獎了,杏花心裏高興,腳步越發輕快起來,進門便道:「姨娘,王爺來了。」
辛念還未怎樣,坐在她身邊的顧雲湘整個人都驚得跳起來,呆呆看着進門的顧長亭,完全忘了該如何反應,好半晌,才忽然想起行禮,怯怯叫了一聲「王爺」,話一出口,眼淚便奔涌而出,喉頭哽咽得厲害,竟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辛念抓住顧雲湘的手握了握,這才對顧長亭道:「王爺怎麼過來了?」
「聽杏花說了秦姨娘的事,我就過來看看,如何?有沒有叫大夫?要不要請太醫來診治?」
「先前我已派人請了大夫過來,雖然只是個普通坐堂大夫,好在秦姨娘也沒什麼大事,只是身子虛得厲害,以後適當進些補品,就沒有大礙了。」
顧長亭點點頭,淡淡道:「廚房是你管着,這些你來安排吧。」
「好。」
顧長亭又看了眼屋子,片刻後沉聲道:「這裏太偏僻了,不利於養病,三妹妹也大了,該有些自己的應酬交際,這裏也不方便,不如念念你回頭替她們踅摸下,看看後院哪裏合適?現蓋幾間房也使得。」
「不用這樣麻煩,我那院子原本就是東西跨院,如今我們在東跨院住着,西跨院一直空閒,不如收拾一下,就讓她們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