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虞鳳之打斷了裴絕的話,「以前,我或許討厭你,那是因為二嬸跟我說,是你和你的母親害死了裴承煥的娘親!我小的時候,裴承煥的娘親救過我,所以我才會非常恨你,恨你傷害了那樣一個溫柔的人!」
虞鳳之的解釋並沒有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反而讓裴絕周身的氣息更加冷了。
他冷笑了一聲,「所以呢?你想怎麼幫裴承煥和他的娘親報仇?放狗咬死我?」
在外面駕車的五吉聽到馬車裏隱約傳出來的聲音,不由擦了把冷汗。
他怎麼感覺這兩位主子越聊氣氛越僵,等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是,我曾經就是這麼想的!」虞鳳之並沒有為自己開脫,平靜地回道。
裴絕聽了她的話,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縮緊,「你現在動手也不遲!」
這話,多少帶着點賭氣的意味。
可這時,虞鳳之竟朝他看了過來,用玉手拄着自己的下巴,笑道:「夫君這麼好看,我怎麼捨得!」
見她又沒正經,裴絕只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抿唇將眼神落在了別處,不去看她。
「我並不在乎你恨不恨我,你若只是要跟我說這些,那就下去吧!」
見裴絕又趕她走,虞鳳之只好不再逗他。
「我說了,那些是我曾經的想法,後來我發現對我好的二嬸其實一直在欺騙我,利用我,你今天也見到了孔氏的嘴臉,她捧殺我,就是為了將軍府的產業。
祖父曾經說父親留給我的東西要等我有了孩兒才能給我,孔氏惦記着那些東西,她不想我嫁給你,更不想我生下你的孩子,所以想盡辦法挑撥我們的關係。」
聽虞鳳之把生孩兒這種事說的這麼直接,裴絕的耳根紅了又紅。
他想告訴她,讓她死了這份心,他絕不可能跟她生孩子,可終究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虞鳳之接着道:「咱們成親那日,就是她和柳姨娘合起伙來要害咱們,她們想除掉你,然後將罪名扣在我的頭上!
所以從那日起,我便決定不會讓她達成所願,我們既已成親,我就會好好待你,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說着,她竟將一隻玉手伸到了裴絕面前,鄭重地道:「你好,裴絕,我是虞鳳之,以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希望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對方,好麼?」
兩人並排坐着,靜靜的看着對方。
微風從車簾的縫隙吹了進來,將裴絕的一顆心都吹亂了。
他不是一個心軟的人,根本不會對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心軟。
可聽到她說「重新」二字,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沒有那麼恨她了,因為他很難將她與從前那個虞鳳之重疊在一起。
裴絕定定地看着虞鳳之伸過來的手,心中悵然。
他離開後,這裏的一切都將與他無關,也許,他可以跟從前的事情告別,這樣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解脫。
正當裴絕準備伸出手的時候,馬車猛地顛簸了一下,虞鳳之擔心裴絕摔倒,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將另外一隻手護在了他的頭後,避免他的頭會撞在車廂上。
這樣一來,兩人因慣性而前傾的身體都朝着她手的方向撞了過去。
只不過虞鳳之預想的疼痛感並未襲來,裴絕攬住她的腰轉了個身,把她帶入懷中,一個翻身,兩人就相擁着,滾到了車板上。
裴絕忍痛垂頭,正好撞見了虞鳳之驚訝中帶着關切的眼神。
他們貼得太近了,為了保持平衡,他的膝蓋只能頂在她的長裙下,懷中少女身子實在太暖和,讓他附在她腰上的掌心都灼熱了起來。
虞鳳之緊張地問:「你沒傷到吧?」
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鑽入裴絕的鼻尖,讓他避無可避,睫毛因隱忍而輕輕顫動起來。
他自小嗅覺靈敏,成親那日他就發現了,她身上的味道與從前不一樣了。
她為什麼要變得不一樣!
兩人還沒有起身,車簾外傳來了五吉的驚呼聲,「世子爺,不好了,馬驚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馬兒竟然提前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