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
身穿青色紗裙的葉清寒坐在石桌前。
玉蔥般的手指放在琴弦上,清澈的目光略顯空洞。
「清寒妹妹?清寒?」
「葉清寒。」
「啊。」葉清寒美眸一閃,連忙看向對坐的永安公主。
今日永安身穿大紅色的長群,除了腰間的一條金絲帶之外,再也沒有半點花紋。
但即便如此,簡約的紅裙依然被永安穿出了高貴端莊的氣質,絲帶之上那被撐的鼓囊囊的胸襟,即便葉清寒巧而不貧,也還是望塵莫及。
「殿下。」葉清寒頷首示意。
她被父親軟禁家中無法出門,永安沒有以自身格位去為難司使大人,而是出宮,親自登門。
「你在擔心江無疾?」永安不動聲色的問道。
江無疾的事葉清寒已經知道了。
不是永安告訴他的,而是她在奉天司的親信。
大致就是:
北莽辱黎,永安設擂,江無疾將會登台應戰。
寥寥幾字,卻道盡其中風險。
北莽之所以被稱為蠻人,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好戰的天性,還有他們那「原始」的生活習慣。
聽說北莽有些部落里,甚至還提倡吃生肉。
對於捕獵到的動物,他們一人一把匕首,不洗不燒,直接開始吃
「他才分神小成,殿下就不怕他死在台上嗎?」
葉清寒黛眉緊蹙,說話時也少了幾分尊敬之意。
在她看來,永安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把江無疾火坑上推。
畢竟謀帝者,無所不用其極。
一個想要稱帝的人,手段再狠也不奇怪。
以永安的城府,自然一眼就能看穿葉清寒的心思。
但她沒去解釋,而是以清冷的姿態,淡道:「身為大黎兒郎,戰外族,死又何懼?」
「那為何偏偏是他?」葉清寒不覺間攥緊了拳頭。
這裏是京城,不是青州!
分神大圓滿的修士不說多如牛毛,但再怎麼樣也不用江無疾上吧?
對此,永安發出一聲鼻哼。
「此事因他而起,想要震懾諸國,揚我國威,自然也得因他結束。」
「萬一他失敗了呢?」
「無妨,只要他出手,洗去懦夫之名便可,況且本宮既然設擂,自有後手。」
「所以殿下根本就沒在意過他的生死?」
「本宮為何要在意?」永安反問,聲線多了幾分冷漠。
葉清寒微微一愣,下意識想要反駁,忽然發現自己憂慮過頭,忽略了一些事情。
雖然不及永安心思縝密,但她也不是傻子。
「殿下既然為了賬本一事拉攏他,又怎麼可能真的無視他的生死?」
「呵呵」
永安淡笑道:「他若身死,皇兄也好,本宮也罷,都不用再為了賬本一事而頭疼了」
「你!」
「看來妹妹真的很中意他啊。」永安眯了眯眼。
葉清寒咬咬銀牙,羞憤道:「我只是覺得江公子武文雙全,與諸葛世家有交情,又得書院二先生賞識,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樣的人,不應該被殿下當做棋子,更不應該被殿下當做棄子!」
「嘖嘖嘖」
永安伸出右手,抵在冰涼的桌面上,手掌輕輕拖住自己雪白光潔的臉蛋。
胸襟連同身子微微側斜。
「說那麼多,還不是因為喜歡他?」
「我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葉清寒嘶喊一聲,不再說話,但眸子卻直視永安,沒有半分躲閃。
見此,永安略感頭疼。
她這趟過來就是想看看江無疾在葉清寒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答案顯而易見。
作為一心稱帝的公主,她從來沒有找駙馬的念頭。
說句難聽的。
待她稱帝,龍袍加身,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